别人镇静自不必讲,独占薛蟠更比诸人忙到非常去:又恐薛阿姨被人挤倒,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,又恐香菱被人臊皮,――晓得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,是以忙的不堪。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骚委宛,已酥倒在那边。
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料,各式医治不效,想天意该如此,也只好由他们去罢。贾赦也不睬此话,还是各式慌乱,那边见些效验。看看三日工夫,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,亦发连气都将没了。百口人丁无不惶恐,都说没了希冀,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代的衣履都治备下了。贾母,王夫人,贾琏,平儿,袭人这几小我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寝,觅死寻活。赵姨娘,贾环等自是称愿。到了第四日凌晨,贾母等正围着宝玉哭时,只见宝玉展开眼说道。从今今后,我可不在你家了!快清算了,打发我走罢。贾母听了这话,如同摘心去肝普通。赵姨娘在旁劝道。”老太太也不必过于哀思。
赵姨娘问道:“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,在药王跟前上供,你可收了没有?”马道婆道:“早已替你上了供了。”赵姨娘叹口气道:“阿弥陀佛!我手里凡是安闲些,也经常的上个供,只是心不足力量不敷。”马道婆道:“你尽管放心,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,得个一官半职,当时你要作多大的功德不能?”赵姨娘传闻,鼻子里笑了一声,说道:“罢,罢,再别提及。现在就是个样儿,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!也不是有了宝玉,竟是得了活龙。他还是小孩子家,长的得人意儿,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,我只不伏这个主儿。”一面说,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。马道婆会心,便问道:“但是琏二奶奶?”赵姨娘唬的忙摇手儿,走到门前,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,方出去处马道婆悄悄说道:“了不得,了不得!提起这个主儿,这一分炊私要不都叫他搬送到娘家去,我也不是小我。”马道婆见他如此说,便探他口气说道:“我还用你说,莫非都看不出来。也亏你们内心也不睬论,只凭他去。倒也妙。”赵姨娘道:“我的娘,不凭他去,莫非谁还敢把他如何样呢?”马道婆传闻,鼻子里一笑,半晌说道:“不是我说句不法的话,你们没有本领!――也难怪别人。明不敢如何,暗里也就算计了,还比及这现在!”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事理,心内悄悄的欢乐,便说道:“如何暗里算计?我倒有这个意义,只是没如许的无能人。你若教给我这体例,我大大的谢你。”马道婆传闻这话打拢了一处,便又用心说道:“阿弥陀佛!你快休问我,我那边晓得这些事。罪恶,罪恶。”赵姨娘道:“你又来了。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,莫非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?莫非还怕我不谢你?”马道婆传闻如此,便笑道:“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勉强还犹可,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,但是你错筹算盘了。就便是我企图你谢,靠你有些甚么东西能打动我?”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,便说道:“你这么个明白人,如何胡涂起来了。你若公然体例灵验,把他两个绝了,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。当时你要甚么不得?”马道婆听了,低了头,半晌说道:“当时候事情妥了,又无根据,你还理我呢!”赵姨娘道:“这又何难。现在我虽手里没甚么,也琐细攒了几两梯己,另有几件衣服簪子,你先拿些去。下剩的,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,你要甚么保人也有,当时我照数给你。”马道婆道:“公然如许?”赵姨娘道:“这如何还撒得谎。”说着便叫过一个亲信婆子来,耳根底下嘁嘁喳喳说了几句话。那婆子出去了,一时返来,公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。赵姨娘便印了个手模,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,与马道婆看看,道:“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,可好不好?”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,又有欠契,并不顾青红皂白,满口里应着,伸手先去抓了银子掖起来,然后收了欠契。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,取出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,并两个纸人,递与赵姨娘,又悄悄的教他道:“把他两个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,一并五个鬼都掖在他们大家的床上就完了。我只在家里作法,自有效验。千万谨慎,不要惊骇!”正才说着,只见王夫人的丫环出去找道:“奶奶可在这里,太太等你呢。”二人方散了,不在话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