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书道:“那边就放定了呢。那一天我奉告你时,是我闻声小红说的。厥后我到二奶奶那边去,二奶奶正战役姐姐说呢,说那都是门客们借着这个事讨老爷的喜好,今后好拉拢的意义。别说大太太说不好,就是大太太情愿,说那女人好,那大太太眼里看的出甚么人来!再者老太太内心早有了人了,就在我们园子里的。大太太那边摸的着底呢。老太太不过因老爷的话,不得不问问罢咧。又闻声二奶奶说,宝玉的事,老太太老是要亲上作亲的,凭谁来讲亲,反正不顶用。”雪雁听到这里,也忘了神了,因说道:“这是如何说,白白的送了我们这一名的命了!”侍书道:“这是从那边提及?”雪雁道:“你还不晓得呢。前日都是我和紫鹃姐姐说来着,这一名闻声了,就弄到这步地步了。”侍书道:“你悄悄儿的说罢,看细心他闻声了。”雪雁道:“人事都不省了,瞧瞧罢,左不过在这一两天了。”正说着,只见紫鹃掀帘出去讲:“这还了得!你们有甚么话,还不出去说,还在这里说。干脆逼死他就完了。”侍书道:“我不信有如许奇事。”紫鹃道:“好姐姐,不是我说,你又该恼了。你晓得甚么呢!晓得也不传这些舌了。”
薛蝌回到本身房中,吃了晚餐,想起邢岫烟住在贾府园中,终是寄人篱下,何况又穷,日用起居,不想可知。况兼当月朔路同来,模样儿脾气儿都晓得的。可知天意不均:如夏金桂这类人,偏教他有钱,娇养得这般凶暴,邢岫烟这类人,偏教他如许刻苦。阎王判命的时候,不知如何判法的。想到闷来也想吟诗一首,写出来出出胸中的闷气。又苦本身没有工夫,只得混写道:
薛蝌陪笑道:“大奶奶操心。但是叫小丫头们送来就完了,如何又劳动姐姐呢。”宝蟾道:“好说。自家人,二爷何必说这些套话。再者我们大爷这件事,实在叫二爷操心,大奶奶久已要亲身弄点甚么儿谢二爷,又怕别人多心。二爷是晓得的,我们家里都是言合意分歧,送点子东西没要紧,倒没的惹人七嘴八舌的讲究。以是本日些微的弄了一两样果子,一壶酒,叫我亲身悄悄儿的送来。”说着,又笑瞅了薛蝌一眼,道:“明儿二爷再别说这些话,叫人听着怪不美意义的。我们不过也是底下的人,伏侍的着大爷就伏侍的着二爷,这有何妨呢。”薛蝌一则本性忠诚,二则到底年青,只是向来不见金桂和宝蟾如此相待,心中想到刚才宝蟾说为薛蟠之事也是道理,因说道:“果子留下罢,这个酒儿,姐姐尽管拿归去。我向来的酒上实在很有限,挤住了偶尔喝一钟,常日无事是不能喝的。莫非大奶奶和姐姐还不晓得么。”宝蟾道:“别的我作得主,独这一件事,我可不敢应。大奶奶的脾气儿,二爷是晓得的,我拿归去,不说二爷不喝,倒要说我不经心了。”薛蝌没法,只得留下。宝蟾方才要走,又到门口往外看看,回过甚来向着薛蝌一笑,又用手指着内里说道:“他还只怕要来亲身给你道乏呢。”薛蝌不知何意,反倒讪讪的起来,因说道:“姐姐替我谢大奶奶罢。气候寒,看凉着。再者,本身叔嫂,也不必拘这些个礼。”宝蟾也不答言,笑着走了。
平儿同丰儿归去,将到凤姐那边,遇见薛家差来的一个老婆子,接着问好。平儿便问道:“你那边来的?”婆子道:“那边太太女人叫我来请各位太太,奶奶,女人们的安。我才刚在奶奶前问起女人来,说女人到园中去了。但是从邢女人那边来么?”平儿道:“你如何晓得?”婆子道:“方才闻声说。真真的二奶奶和女人们的行事叫人感念。”平儿笑了一笑说:“你返来坐着罢。”婆子道:“我另有事,他日再过来瞧女人罢。”说着走了。平儿返来,答复了凤姐。不在话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