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里小螺和香菱,芳官,蕊官,藕官,官等四五小我,都满园中顽了一回,大师采了些花草来兜着,坐在花草堆中斗草。这一个说:“我有观音柳。”那一个说:“我有罗汉松。”那一个又说:“我有君子竹。”这一个又说:“我有美人蕉。”这个又说:“我有星星翠。”
当下又选了几样果菜与凤姐送去,凤姐儿也送了几样来。宝钗等吃过点心,大师也有坐的,也有立的,也有在表面花的,也有扶栏观鱼的,各自取便谈笑不一。探春便和宝琴下棋,宝钗岫烟观局。林黛玉和宝玉在一簇花下唧唧哝哝不知说些甚么。只见林之孝家的和一群女人带了一个媳妇出去。那媳妇愁眉苦脸,也不敢进厅,只到了阶下,便朝上跪下了,见面有声。探春因一块棋受了敌,算来算去总得了两个眼,便折了官着,两眼只瞅着棋枰,一只手却伸在盒内,尽管抓弄棋子作想,林之孝家的站了半天,因转头要茶时才瞥见,问:“甚么事?”林之孝家的便指那媳妇说:“这是四女人屋里的小丫头彩儿的娘,现是园内服侍的人。嘴很不好,才是我闻声了问着他,他说的话也不敢回女人,竟要撵出去才是。”探春道:“如何不回大奶奶?”林之孝家的道:“方才大奶奶都往厅上姨太太处去了,顶头瞥见,我已回明白了,叫回女人来。”探春道:“如何不回二奶奶?”平儿道:“不归去也罢,我归去说一声就是了。”探春点点头,道:“既这么着,就撵出他去,等太太来了,再回决计。”说毕仍又下棋。这林之孝家的带了那人去不提。黛玉和宝玉二人站在花下,遥遥知意。黛玉便说道:“你家三丫头倒是个乖人。固然叫他管些事,倒也一步儿不肯多走。差未几的人就早作起威福来了。”宝玉道:“你不晓得呢。你病着时,他干了好几件事。这园子也分了人管,现在多掐一草也不能了。又了几件事,单拿我和凤姐姐作筏子禁别人。最是内心有算计的人,岂只乖罢了。”黛玉道:“要如许才好,我们家里也太破钞了。我虽不管事,内心每常闲了,替你们一算计,出的多进的少,现在若不省俭,必致背工不接。”宝玉笑道:“凭他如何背工不接,也短不了我们两小我的。”黛玉听了,回身就往厅上寻宝钗谈笑去了。宝玉正欲走时,只见袭人走来,手内捧着一个小连环洋漆茶盘,内里可式放着两钟新茶,因问:“他往那去了?我见你两个半日没吃茶,巴巴的倒了两钟来,他又走了。”宝玉道:“那不是他,你给他送去。”说着自拿了一钟。袭人便送了那钟去,偏和宝钗在一处,只得一钟茶,便说:“那位渴了那位先接了,我再倒去。”宝钗笑道:“我却不渴,只要一口漱一漱就够了。”说着先拿起来喝了一口,剩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