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没开交,谁知晴雯早遣春燕回了探春。当下尤氏,李纨,探春三人带着平儿与众媳妇走来,将四个喝住。问起原故,赵姨娘便气的瞪着眼粗了筋,一五一十说个不清。尤李两个不答言,只喝禁他四人。探春便感喟说:“这是甚么大事,姨娘也太肯动气了!我正有一句话要请姨娘商讨,怪道丫头说不知在那边,本来在这里活力呢,快同我来。”尤氏李氏都笑说:“姨娘请到厅上来,我们筹议。”赵姨娘没法,只得同他三人出来,口内犹说长说短。探春便说:“那些小丫头子们原是些顽意儿,喜好呢,和他们说谈笑笑,不喜好便能够不睬他。便他不好了,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,可恕就恕,不恕时也只该叫了管家媳妇们去说给他去惩罚,何必本身不尊敬,大吆小喝失了体统。你瞧周姨娘,怎不*人欺他*他也不寻人去。我劝姨娘且回房去煞煞性儿,别听那些混帐人的挑拨,没的惹人笑话,本身呆白给人作粗活。内心有二非常的气,也忍耐这几天,等太太返来天然摒挡。”一席话说得赵姨娘杜口无言,只得回房去了。
可巧宝玉闻声黛玉在那边,便往那边去了。芳官正与袭人等用饭,见赵姨娘来了,便都起家笑让:“姨奶奶用饭,有甚么事这么忙?”赵姨娘也不答话,走上来便将粉照着芳官脸上撒来,指着芳官骂道:“小淫妇!你是我银子钱买来学戏的,不过娼妇粉头之流!我家里下三等主子也比你崇高些的,你都会看人下菜碟儿。宝玉要给东西,你拦在头里,莫不是要了你的了?拿这个哄他,你只当他不认得呢!好不好,他们是手足,都是一样的主子,那边你藐视他的!”芳官那边禁得住这话,一行哭,一行说:“没了硝我才把这个给他的。若说没了,又恐他不信,莫非这不是好的?我便学戏,也没往外头去唱。我一个女孩儿家,晓得甚么是粉头面头的!姨奶奶犯不着来骂我,我又不是姨奶奶家买的……婢女拜把子――都是奴几'呢!”袭人忙拉他说:“休胡说!”赵姨娘气的便上来打了两个耳刮子。袭人等忙上来拉劝,说:“姨奶奶别和他小孩子普通见地,等我们说他。”芳官捱了两下打,那边肯依,便拾头打滚,泼哭泼闹起来。口内便说:“你打得起我么?你照照那模样儿再脱手!我叫你打了去,我还活着!”便撞在怀里叫他打。世人一面劝,一面拉他。晴雯悄拉袭人说:“别管他们,让他们闹去,看如何开交!现在乱为王了,甚么你也来打,我也来打,都如许起来还了得呢!”内里跟着赵姨娘来的一干的人闻声如此,心中各各称愿,都念佛说:“也有本日!”又有一干抱恨的老婆子见打了芳官,也都称愿。
五儿便送出来,因见无人,又拉着芳官说道:“我的话倒底说了没有?”芳官笑道:“莫非哄你不成?我闻声屋里端庄还少两小我的窝儿,并没补上。一个是红玉的,琏二奶奶要去还没给人来,一个是坠儿的,也还没补。现在要你一个也不算过分。皆因平儿常常的和袭人说,凡有动听动钱的事,得挨的且挨一日更好。现在三女人正要拿人扎筏子呢,连他屋里的事都驳了两三件,现在正要寻我们屋里的事没寻着,何必来往网里碰去。倘或说些话驳了,当时老了,倒难回转。不如等冷一冷,老太太,太太心闲了,凭是天大的事前和老的一说,没有不成的。”五儿道:“虽如此说,我却性急等不得了。趁现在挑上来了,一则给我妈争口气,也不枉养我一场,二则添上月钱,家里又安闲些,三则我的心开一开,只怕这病就好了。――便是请大夫吃药,也省了家里的钱。”芳官道:“我都晓得了,你只放心。”二人别过,芳官自去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