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起来,就有人回西瓜月饼都全了,只待分拨送人。贾珍叮咛佩凤道:“你请你奶奶看着送罢,我另有别的事呢。”佩凤承诺去了,回了尤氏,尤氏只得一一分拨遣人送去。一时佩凤又来讲:“爷问奶奶,今儿出门不出?说我们是孝家,明儿十五过不得节,今儿早晨倒好,能够大师应个景儿,吃些瓜饼酒。”尤氏道:“我倒不肯出门呢。那边珠大奶奶又病了,凤丫头又睡倒了,我再不畴昔,更加没小我了。何况又不得闲,应甚么景儿。”佩凤道:“爷说了,今儿已辞了世人,直等十六才来呢,好歹定要请奶奶吃酒的。”尤氏笑道:“请我,我没的还席。”佩凤笑着去了,一时又来笑道:“爷说,连晚餐也请奶奶吃,好歹早些返来,叫我跟了奶奶去呢。”尤氏道:“如许,早餐吃甚么?快些吃了,我好走。”佩凤道:“爷说早餐在外头吃,请奶奶本身吃罢。”尤氏问道:“本日外头有谁?”佩凤道:“闻声说外头有两个南京新来的,倒不知是谁。”说话之间,贾蓉之妻也打扮了来见过。少时摆上饭来,尤氏在上,贾蓉之妻鄙人相陪,婆媳二人吃毕饭。尤氏便换了衣服,仍过荣府来,至晚方归去。
鸳鸯忙道:“我说过几次,都不听,也只罢了。”王夫人笑道:“不过都是家常东西。本日我吃斋没有别的。那些面筋豆腐老太太又不大甚爱吃,只拣了一样椒油莼酱来。”贾母笑道:“如许恰好,正想这个吃。”鸳鸯传闻,便将碟子挪在跟前。宝琴一一的让了,方归坐。贾母便命探春来同吃。探春也都让过了,便和宝琴劈面坐下。待书忙去取了碗来。鸳鸯又指那几样菜道:“这两样看不出是甚么东西来,大老爷送来的。这一碗是鸡髓笋,是外头老爷奉上来的。”一面说,一面就只将这碗笋送至桌上。贾母略尝了两点,便命:“将那两样着人送归去,就说我吃了。今后不必每天送,我想吃天然来要。”媳妇们承诺着,仍送畴昔,不在话下。贾母因问:“有稀饭吃些罢了。”尤氏早捧过一碗来,说是红稻米粥。贾母接来吃了半碗,便叮咛:“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。”又指着“这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颦儿宝玉两个吃去,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。”又向尤氏道:“我吃了,你就来吃了罢。”尤氏承诺,待贾母漱口洗手毕,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。尤氏告坐。探春宝琴二人也起来了,笑道:“失陪,失陪。”尤氏笑道:“剩我一小我,大排桌的吃不惯。”
贾母笑道:“鸳鸯虎魄来顺势也吃些,又作了陪客。”尤氏笑道:“好,好,好,我正要说呢。”贾母笑道:“看着多多的人用饭,最风趣的。”又指银蝶道:“这孩子也好,也来同你主子一块来吃,等你们离了我,再立端方去。”尤氏道:“快过来,不必装假。”贾母负手看着取乐。因见服侍添饭的人手内捧着一碗下人的米饭,尤氏吃的还是白粳米饭,贾母问道:“你如何昏了,盛这个饭来给你奶奶。”那人道:“老太太的饭吃完了。本日添了一名女人,以是短了些。”鸳鸯道:“现在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,要一点儿充裕也不能的。”王夫人忙回道:“这一二年旱涝不定,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数交的。这几样细米更艰巨了,以是都可着吃的多少关去,生恐一时短了,买的不顺口。”贾母笑道:“这恰是。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。”世人都笑起来。鸳鸯道:“既这然,就去把三女人的饭拿来添也是一样,就如许笨。”尤氏笑道:“我这个就够了,也不消取去。”鸳鸯道:“你够了,我不会吃的。”地下的媳妇们传闻,方忙着取去了。一时王夫人也去用饭,这里尤氏直陪贾母说话讽刺。到起更的时候,贾母说:“黑了,畴昔罢。”尤氏方告别出来。走至大门前上了车,银蝶坐在车沿上。众媳妇放下帘子来,便带着小丫头们先直走过那边大门口等着去了。因二府之门相隔没有一箭之路,每日家常来往不必然要周备,况入夜夜晚之间返来的遭数更多,以是老嬷嬷带着小丫头,只几步便走了过来。两边大门上的人都到东西街口,早把行人断住。尤氏大车上也不消牲口,只用七八个小厮挽环拽轮,悄悄的便推拽过这边阶矶上来。因而众小厮退过狮子以外,众嬷嬷打起帘子,银蝶先下来,然后搀下尤氏来。大小七八个灯笼照的非常逼真。尤氏因见两边狮子下放着四五辆大车,便知系来赴赌之人所乘,遂向银蝶世人道:“你看,坐车的是如许,骑马的还不知有几个呢。马天然在圈里拴着,我们看不见。也不晓得他娘老子挣下多少钱与他们,这么高兴儿。”一面说,一面已到了厅上。贾蓉之妻带领家下媳妇丫头们,也都秉烛接了出来。尤氏笑道:“成日家我要偷着瞧瞧他们,也没得便。今儿倒巧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