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宝钗取了衣服返来,只见宝玉在王夫人中间坐着垂泪。王夫人正才说他,因宝钗来了,却掩了口不说了。宝钗见此风景,察言观色,早知觉了八分,因而将衣服交割明白。王夫人将他母亲叫来拿了去。再看下回便知。
所悲者,父母早逝,虽有铭心刻骨之言,无报酬我主张。况克日每觉神思恍忽,病已渐成,医者更云气弱血亏,恐致劳怯之症,你我虽为知己,但恐自不能久待,你纵为我知己,奈我薄命何!
这里袭人见他去了,自思方才之言,必然是因黛玉而起,如此看来,将来不免鄙人之事,令人可惊可畏。想到其间,也不觉怔怔的滴下泪来,心下暗度若那边治方免此丑祸。正裁疑间,忽有宝钗从那边走来,笑道:“大毒日头地下,出甚么神呢?”袭人见问,忙笑道:“那边两个雀儿打斗,倒也好玩,我就看住了。”宝钗道:“宝兄弟这会子穿了衣服,忙忙的那去了?我才瞥见走畴昔,倒要叫住问他呢。他现在说话更加没了经纬,我故此没叫他了,由他畴昔罢。”袭人道:“老爷叫他出去。”宝钗听了,忙道:嗳哟!这么黄天暑热的,叫他做甚么!别是想起甚么来生了气,叫出去经验一场。袭人笑道。不是这个,想是有客要会。宝钗笑道。这个客也没意义,这么热天,不在家里风凉,还跑些甚么!袭人笑道。倒是你说说罢。
前儿不知为甚么撵他出去,在家里哭天哭地的,也都不睬会他,谁知找他不见了。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,见一个尸首,赶着叫人打捞起来,谁知是他。他们家里还尽管乱着要救活,那边顶用了!“宝钗道。”这也奇了。“袭人传闻,点头赞叹,想平日同气之情,不觉流下泪来。宝钗闻声这话,忙向王夫人处来道安抚。这里袭人归去不提。
我每天在家里想着,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。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。我凡是有这么个亲姐姐,就是没了父母,也是没毛病的。说着,眼睛圈儿就红了。宝玉道。罢,罢,罢!不消提这个话。史湘云道。提这个便如何?我晓得你的芥蒂,恐怕你的林mm闻声,又怪嗔我赞了宝姐姐。但是为这个不是?“袭人在旁嗤的一笑,说道。云女人,你现在大了,更加心直口快了。宝玉笑道。我说你们这几小我难说话,公然不错。“史湘云道。好哥哥,你不必说话教我恶心。只会在我们跟前说话,见了你林mm,又不知如何了。
袭人道:“且别说顽话,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。”史湘云便问“甚么事?”袭人道:“有一双鞋,抠了垫心子。我这两日身上不好,不得做,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?”史湘云笑道:“这又奇了,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,另有甚么针线上的,裁剪上的,如何教我做起来?你的活计叫谁做,谁美意义不做呢。”袭人笑道:“你又胡涂了。你莫非不晓得,我们这屋里的针线,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。”史湘云听了,便知是宝玉的鞋了,因笑道:“既这么说,我就替你做了罢。只是一件,你的我才作,别人的我可不能。”袭人笑道:“又来了,我是个甚么,就烦你做鞋了。实奉告你,可不是我的。你别管是谁的,反正我承情就是了。”史湘云道:“论理,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了,今儿我倒不做了的原故,你必然也晓得。”
袭人道:“云女人快别说这话。上回也是宝女人也说过一回,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,他就咳了一声,拿起脚来走了。这里宝女人的话也没说完,见他走了,顿时羞的脸通红,说又不是,不说又不是。幸而是宝女人,那如果林女人,不知又闹到如何样,哭的如何样呢。提起这个话来,真真的宝女人叫人恭敬,本身讪了一会子去了。我倒过不去,只当他恼了。谁知过后还是还是一样,真真有涵养,心肠广大。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。那林女人见你负气不睬他,你得赔多少不是呢。”宝玉道:林女人向来讲过这些混帐话未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