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天在家里想着,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。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。我凡是有这么个亲姐姐,就是没了父母,也是没毛病的。说着,眼睛圈儿就红了。宝玉道。罢,罢,罢!不消提这个话。史湘云道。提这个便如何?我晓得你的芥蒂,恐怕你的林mm闻声,又怪嗔我赞了宝姐姐。但是为这个不是?“袭人在旁嗤的一笑,说道。云女人,你现在大了,更加心直口快了。宝玉笑道。我说你们这几小我难说话,公然不错。“史湘云道。好哥哥,你不必说话教我恶心。只会在我们跟前说话,见了你林mm,又不知如何了。
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,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渐渐的走着,似有拭泪之状,便忙赶上来,笑道:“mm往那边去?如何又哭了?又是谁获咎了你?”林黛玉转头见是宝玉,便勉强笑道:“好好的,我何曾哭了。”宝玉笑道:“你瞧瞧,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,还扯谎呢。”一面说,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。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,说道:“你又要死了!何为么这么脱手动脚的!”宝玉笑道:“说话忘了情,不觉的动了手,也就顾不的死活。”林黛玉道:“你死了倒不值甚么,只是丢下了甚么金,又是甚么麒麟,可如何样呢?”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,赶上来问道:“你还说这话,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?”林黛玉见问,方想起前日的事来,遂自悔本身又说冒昧了,忙笑道:“你别焦急,我原说错了。这有甚么的,筋都暴起来,急的一脸汗。”一面说,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。宝玉瞅了半天,方说道“你放心”三个字。林黛玉听了,怔了半天,方说道:“我有甚么不放心的?我不明白这话。你倒说说如何放心不放心?”
宝玉站着,尽管建议呆来。本来方才出来仓猝,未曾带得扇子,袭人怕他热,忙拿了扇子赶来送与他,忽昂首见了林黛玉和他站着。一时黛玉走了,他还站着不动,因此赶上来讲道:“你也不带了扇子去,亏我瞥见,赶了送来。”宝玉出了神,见袭人和他说话,并未看出是何人来,便一把拉住,说道:“好mm,我的这苦衷,向来也不敢说,今儿我大胆说出来,死也甘心!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,又不敢奉告人,只好掩着。只等你的病好了,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。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!”袭人听了这话,吓得魄销魂散,只叫“神天菩萨,坑死我了!”便推他道:“这是那边的话!敢是中了邪?还不快去?”宝玉一时醒过来,方知是袭人送扇子来,羞的满面紫涨,夺了扇子,便忙忙的抽身跑了。
尽管叫人做去,只说是你做的就是了。“袭人笑道。”那边哄的信他,他才是认得出来呢。说不得我只好渐渐的累去罢了。“宝钗笑道:'你不必忙,我替你作些如何?”袭人笑道:“当真的如许,就是我的福了。早晨我亲身送过来。”
宝玉叹了一口气,问道:“你果不明白这话?莫非我平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?连你的意义若体贴不着,就难怪你每天为我活力了。”林黛玉道:“公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。”宝玉点头叹道:“好mm,你别哄我。公然不明白这话,不但我平日之意白用了,且连你平日待我之意也都孤负了。你皆因老是不放心的原故,才弄了一身病。凡是欣喜些,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。”林黛玉听了这话,如轰雷掣电,细细思之,竟比本身肺腑中取出来的还觉诚心,竟有万句言语,满心要说,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,却怔怔的望着他。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语,不知从那一句上提及,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。两小我怔了半天,林黛玉只咳了一声,两眼不觉滚下泪来,回身便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