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没说了,引的贾母世人都哈哈的笑起来。宝玉在房里也撑不住笑了。袭人笑道:“真真的二奶奶的这张嘴怕死人!”宝玉伸手拉着袭人笑道:“你站了这半日,可乏了?”一面说,一面拉他身边坐了。袭人笑道:“但是又忘了。趁宝女人在院子里,你和他说,烦他莺儿来打上几根络子。”宝玉笑道:“亏你提起来。”说着,便抬头向窗外道:“宝姐姐,吃过饭叫莺儿来,烦他打几根络子,可得闲儿?”宝钗闻声,转头道:“如何不得闲儿,一会叫他来就是了。”贾母等尚未听真,都止步问宝钗。宝钗说了然,大师方明白。贾母又说道:“好孩子,叫他来替你兄弟作几根。你要无人使唤,我那边闲着的丫头多呢,你喜好谁,尽管叫了来使唤。”薛阿姨宝钗等都笑道:“尽管叫他来作就是了,有甚么使唤的去处。他每天也是闲着调皮。”
现在且说袭人见人去了,便携了莺儿过来,问宝玉打甚么络子。宝玉笑向莺儿道:“才只顾说话,就忘了你。烦你来不为别的,却为替我打几根络子。”莺儿道:“装甚么的络子?”宝玉见问,便笑道:“不管装甚么的,你都每样打几个罢。”莺儿鼓掌笑道:“这还了得!要如许,十年也打不完了。”宝玉笑道:“好姐姐,你闲着也没事,都替我打了罢。”袭人笑道:“那边一时都打得完,现在先拣要紧的打两个罢。”莺儿道:“甚么要紧,不过是扇子,香坠儿,汗巾子。”宝玉道:“汗巾子就好。”莺儿道:“汗巾子是甚么色彩的?”宝玉道:“大红的。”莺儿道:“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都雅的,或是石青的才压的住色彩。”宝玉道:“松花色配甚么?”莺儿道:“松花配桃红。”宝玉笑道:“这才鲜艳。再要雅淡当中带些鲜艳。”莺儿道:“翠绿柳黄是我最爱的。”宝玉道:“也罢了,也打一条桃红,再打一条翠绿。”莺儿道:“甚么花腔呢?”宝玉道:“共有几样花腔?”莺儿道:“一炷香,朝天凳,象眼块,方胜,连环,梅花,柳叶。”宝玉道:“前儿你替三女人打的那花腔是甚么?”莺儿道:“那是攒心梅花。”宝玉道:“就是那样好。”一面说,一面叫袭人刚拿了线来,窗外婆子说女人们的饭都有了。去的!“莺儿一面理线,一面笑道。”这话又打那边提及,端庄快吃了来罢。“袭人等传闻方去了,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听呼喊。
这里薛阿姨和宝钗进园来瞧宝玉,到了怡红院中,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很多丫环老婆站着,便知贾母等都在这里。母女两个出去,大师见过了,只见宝玉躺在榻上。薛阿姨问他可好些。宝玉忙欲欠身,口里承诺着好些诉我。“宝玉笑道。”我想起来,天然和姨娘要去的。“王夫人又问。”你想甚么吃?返来好给你送来的。“宝玉笑道。”也倒不想甚么吃,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。“凤姐一旁笑道。”听听,口味不算崇高,只是太磨牙了。巴巴的想这个吃了。“贾母便一叠声的叫人做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