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玉道:“我何曾颠末这个喧华?必然是你要出去了。不如回太太,打发你去吧。”说着,站起来就要走。袭人忙回身拦住,笑道:“往那边去?”宝玉道:“回太太去。”袭人笑道:“好没意义!端的的去回,你也不怕臊了?便是他当真的要去,也等把这气下去了,等无事中说话儿回了太太也不迟。这会子吃紧的当作一件端庄事去回,岂不叫太太犯疑?”宝玉道:“太太必不犯疑,我只明说是他闹着要去的。”晴雯哭道:“我多迟早闹着要去了?饶生了气,还拿话压派我。尽管去回,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。”宝玉道:“这也奇了。你又不去,你又闹些甚么?
麝月道:“既这么说,就把匣子搬了出来,让他极力的撕,岂不好?”宝玉笑道:“你就搬去。”麝月道:“我可不造这孽。他也没折了手,叫他本身搬去。”晴雯笑着,倚在床上说道:“我也乏了,明儿再撕罢。”宝玉笑道:“前人云,。令媛难买一笑',几把扇子能值多少!”一面说着,一面叫袭人。袭人才换了衣服走出来,小丫头佳蕙过来拾去破扇,大师乘凉,不消细说。至次日午间,王夫人,薛宝钗,林黛玉众姊妹正在贾母房内坐着,就有人回:“史大女人来了。”一时果见史湘云带领浩繁丫环媳妇走进院来。宝钗,黛玉等忙迎至阶下相见。青年姊妹间经月不见,一旦相逢,其密切自不必细说。一时进入房中,存候问好,都见过了。贾母因说:“天热,把外头的衣服脱脱罢。”史湘云忙起家宽衣。
贾母向湘云道:“吃了茶歇一歇,瞧瞧你的嫂子们去。园里也风凉,同你姐姐们去逛逛。”湘云承诺了,将三个戒指儿包上,歇了一歇,便起家要瞧凤姐等人去。众奶娘丫头跟着,到了凤姐那边,谈笑了一回,出来便往大观园来,见过了李宫裁,少坐片时,便往怡红院来找袭人。因转头说道:“你们不必跟着,尽管瞧你们的朋友亲戚去,留下翠缕伏侍就是了。”世人听了,自去寻姑觅嫂,早剩下湘云翠缕两小我。翠缕道:“这荷花如何还不开?”史湘云道:“时侯没到。”翠缕道:“这也和我们家池子里的一样,也是楼子花?”湘云道:“他们这个还不如我们的。”翠缕道:“他们那边有棵石榴,接连四五枝,真是楼子上起楼子,这也难为他长。”史湘云道:“花草也是同人一样,气脉充沛,长的就好。”翠缕把脸一扭,说道:“我不信这话。若说同人一样,我如何不见头上又长出一个头来的人?”
湘云道:“走兽飞禽,雄为阳,雌为阴,牝为阴,牡为阳。如何没有呢!”翠缕道:“这是公的,到底是母的呢?”湘云道:“这连我也不晓得。”翠缕道:“这也罢了,如何东西都有阴阳,我们人倒没有阴阳呢?”湘云照脸啐了一口道“下贱东西,好生走罢!越问越问出好的来了!”翠缕笑道:“这有甚么不奉告我的呢?我也晓得了,不消难我。”湘云笑道:“你晓得甚么?”翠缕道:“女人是阳,我就是阴。”说着,湘云特长帕子握着嘴,呵呵的笑起来。翠缕道:“说是了,就笑的如许了。”湘云道:“非常,非常。”翠缕道:“人端方主子为阳,主子为阴。我连这个大事理也不晓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