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氏等送邢夫人王夫人二人散去,便往凤姐房里来商讨如何办生日的话。凤姐儿道:“你不消问我,你只看老太太的眼色行事就完了。”尤氏笑道:“你这阿物儿,也忒行了大运了。我当有甚么事叫我们去,本来单为这个。出了钱不算,还要我来操心,你如何谢我?”凤姐笑道:“你别扯臊,我又没叫你来,谢你甚么!你怕操心?你这会子就回老太太去,再派一个就是了。”尤氏笑道:“你瞧他兴的如许儿!我劝你收着些儿好。太满了就泼出来了。”二人又说了一回方散。
二人便上马仍回旧路。茗烟在前面只叮嘱:“二爷好生骑着,这马总没大骑的,手里提紧着。”一面说着,早已进了城,仍从后门出来,忙忙来至怡红院中。袭人等都不在房里,只要几个老婆子看屋子,见他来了,都喜的眉开眼笑,说:“阿弥陀佛,可来了!把花女人急疯了!上头正坐席呢,二爷快去罢。”宝玉传闻忙将素服脱了,自去寻了华服换上,问在甚么处所坐席,老婆子回说在新盖的大花厅上。
茗烟站过一旁。宝玉取出香来焚上,含泪施了半礼,回身命收了去。茗烟承诺,且不收,忙趴下磕了几个头,口内祝道:“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,二爷的苦衷,我没有不晓得的,只要今儿这一祭奠没有奉告我,我也不敢问。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着名姓,想来天然是那人间有一,天上无双,极聪明极俊雅的一名姐姐mm了。二爷苦衷不能出口,让我代祝:若芳魂有感,香魂多情,固然阴阳间隔,既是知己之间,经常来望候二爷,何尝不成。你在阳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,和你们一处相伴,再不成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。”说毕,又磕几个头,才爬起来。
众丫头婆子见贾母非常欢畅也都欢畅,忙忙的各自分头去请的请,传的传,没顿饭的工夫,老的,少的,上的,下的,乌压压挤了一屋子。只薛阿姨和贾母对坐,邢夫人王夫人只坐在房门前两张椅子上,宝钗姊妹等五六小我坐在炕上,宝玉坐在贾母怀前,地下满满的站了一地。贾母忙命拿几个小杌子来,给赖大母亲等几个高年有面子的妈妈坐了。贾府民风,年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,近年青的主子另有面子,以是尤氏凤姐儿等尽管地下站着,那赖大的母亲等三四个老妈妈告个罪,都坐在小杌子上了。
宝玉传闻,一径往花厅来,耳内早已模糊闻得歌管之声。刚至穿堂那边,只见玉钏儿独坐在廊檐下垂泪,一见他来,便收泪说道:“凤凰来了,快出来罢。再一会子不来,都反了。”宝玉陪笑道:“你猜我往那边去了?”玉钏儿不答,尽管擦泪。宝玉忙进厅里,见了贾母王夫人等,世人真如得了凤凰普通。宝玉忙赶着与凤姐儿施礼。贾母王夫人都说他不晓得好歹, “如何也不说声就擅自跑了,这还了得!明儿再如许,等老爷回家来,必奉告他打你。”说着又骂跟的小厮们都偏听他的话,说那边去就去,也不回一声儿。一面又问他到底那去了,可吃了甚么,可唬着了。宝玉只回说:“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昨日没了,给他道恼去。他哭的那样,不好撇下就返来,以是多等了一会子。”贾母道:“今后再擅自出门,不先奉告我们,必然叫你老子打你。”宝玉承诺着。因又要打跟的小子们,世人又忙讨情,又劝道:“老太太也不必过虑了,他已经返来,大师该放心乐一回了。”贾母先不放心,天然发狠,现在见他来了,喜且不足,那边还恨,也就不提了,还怕他不受用,或者别处没吃饱,路上着了怕惧,反各式的哄他。袭人早过来伏侍。大师仍旧看戏。当日演的是lt;lt;荆钗记gt;gt;。贾母薛阿姨等都看的心伤落泪,也有叹的,也有骂的。要知端的,下回分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