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戏已散出,凤姐跑到贾母跟前,爬在贾母怀里,只说:“老祖宗救我!琏二爷要杀我呢!”贾母,邢夫人,王夫人等忙问如何了。凤姐儿哭道:“我才家去换衣裳,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,我只当是有客来了,唬得我不敢出来。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,本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讨,说我短长,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,把平儿扶了正。我原气了,又不敢和他吵,原打了平儿两下,问他为甚么关键我。他臊了,就要杀我。”贾母等听了,都信觉得真,说:“这还了得!快拿了那下贱种子来!”一语未完,只见贾琏拿着剑赶来,前面很多人跟着。贾琏明仗着贾母素习疼他们,连母亲婶母也无碍,故逞强闹了来。邢夫人王夫人见了,气的忙拦住骂道:“这下贱种子!你更加反了,老太太在这里呢!”贾琏乜斜着眼,道:“都是老太太惯的他,他才如许,连我也骂起来了!”邢夫人气的夺下剑来,尽管喝他“快出去!”那贾琏撒娇撒痴,涎言涎语的还只胡说。贾母气的说道:“我晓得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,叫人把他老子叫来!”贾琏闻声这话,方趔趄着脚儿出去了,负气也不往家去,便往外书房来。
凤姐儿自发酒沉了,内心突突的似往上撞,要往家去歇歇,只见那耍百戏的上来,便和尤氏说:“预备赏钱,我要洗洗脸去。”尤氏点头。凤姐儿瞅人不防,便出了席,往房门后檐下走来。平儿留意,也忙跟了来,凤姐儿便扶着他。才至穿廊下,只见他房里的一个小丫头正在那边站着,见他两个来了,回身就跑。凤姐儿便狐疑忙叫。那丫头先只装听不见,无法前面连平儿也叫,只得返来。凤姐儿越建议了狐疑,忙战役儿进了穿堂,叫那小丫头子也出去,把扇关了,凤姐儿坐在小院子的台阶上,命那丫头子跪了,喝命平儿:“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,拿绳索鞭子,把那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!”那小丫头子已经唬的魂飞魄散,哭着尽管见面告饶。凤姐儿问道:“我又不是鬼,你见了我,不说规端方矩站住,如何倒往前跑?”小丫头子哭道:“我原没瞥见奶奶来。我又挂念着房里无人,以是跑了。”凤姐儿道:“房里既没人,谁叫你来的?你便没瞥见我,我战役儿在背面扯着脖子叫了你十来声,越叫越跑。离的又不远,你聋了不成?你还和我强嘴!”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脸上,打的那小丫头一栽,这边脸上又一下,顿时小丫头子两腮紫胀起来。平儿忙劝:“奶奶细心手疼。”凤姐便说:“你再打着问他跑甚么。他再不说,把嘴撕烂了他的!”那小丫头子先还强嘴,厥后闻声凤姐儿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,方哭道:“二爷在家里,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奶奶的,若见奶奶散了,先叫我送信儿去的。不承望奶奶这会子就来了。”凤姐儿见话中有文章,“叫你瞧着我何为么?莫非怕我家去不成?必有别的原故,快奉告我,我今后今后疼你。你若不细说,立即拿刀子来割你的肉。”说着,转头向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,向那丫头嘴上乱戳,唬的那丫头一行躲,一行哭求道:“我奉告奶奶,可别说我说的。”平儿一旁劝,一面催他,叫他快说。丫头便说道:“二爷也是才来房里的,睡了一会醒了,打发人来瞧瞧奶奶,说才坐席,还得好一会才来呢。二爷就开了箱子,拿了两块银子,另有两根簪子,两匹缎子,叫我悄悄的送与鲍二的老婆去,叫他出去。他收了东西就往我们屋里来了。二爷叫我来瞧着奶奶,底下的事我就不晓得了。”凤姐听了,已气的浑身发软,忙立起来一径来家。刚至院门,只见又有一个小丫头在门前探头儿,一见了凤姐,也缩头就跑。凤姐儿提驰名字喝住。那丫头本来聪明,见躲不过了,越性跑了出来,笑道:“我正要奉告奶奶去呢,可巧奶奶来了。”凤姐儿道:“奉告我甚么?”那小丫头便说二爷在家这般如此如此,将方才的话也说了一遍。凤姐啐道:“你早何为么了?这会子我瞥见你了,你来推洁净儿!”说着也扬手一下打的那丫头一个趔趄,便摄手摄脚的走至窗前。往里听时,只听里头谈笑。那妇人笑道:“多迟早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。”贾琏道:“他死了,另娶一个也是如许,又如何样呢?”那妇人道:“他死了,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,只怕还好些。”贾琏道:“现在连平儿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。平儿也是一肚子勉强不敢说。我命里如何就该犯了。夜叉星。”凤姐听了,气的浑身乱战,又听他俩都赞平儿,便疑平儿平日背后里天然也有愤怨语了,那酒更加涌了上来,也并不忖夺,回身把平儿先打了两下,一脚踢开门出来,也不容分辩,抓着鲍二家的撕打一顿。又怕贾琏走出去,便堵着门站着骂道:“好淫妇!你偷主子男人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