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然是先躺下照着影儿顽的,一时合上眼,天然是胡梦倒置,不然如何得看着本身叫着本身的名字?不如明儿挪进床来是端庄。“一语未了,只见王夫人遣人来叫宝玉,不知有何话说____
丫环们忙道:“宝玉二字,我们是奉老太太,太太之命,为保佑他延寿消灾的。我叫他,他闻声喜好。你是那遥远方来的臭小厮,也乱叫起他来。细心你的臭肉,打不烂你的。”又一个丫环笑道:“我们快走罢,别叫宝玉瞥见,又说同这臭小厮说了话,把咱熏臭了。”说着一径去了。
四人听了,都笑说:“老太太这话恰是。固然我们宝玉调皮古怪,偶然见了人客,端方礼数更比大人有礼。以是无人见了不爱,只说为甚么还打他。殊不知他在家里没法无天,大人想不到的话偏会说,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,以是老爷太太恨的没法。就是弄性,也是小孩子的常情,胡乱破钞,这也是公子哥儿的常情,怕上学,也是小孩子的常情,都还治的过来。第一,天生下来这一种刁钻古怪的脾气,如何使得。”一语未了,人回:“太太返来了。”王夫人出去问过安。他四人请了安,大抵说了两句。贾母便命歇歇去。王夫人亲捧过茶,方退出。四人告别了贾母,便往王夫人处来。说了一会家务,打发他们归去,不必细说。
平儿进入厅中,他姊妹三人正群情些家务,说的便是年内赖大师请吃酒他家花圃中变乱。见他来了,探春便命他脚踏上坐了,因说道:“我想的事不为别的,因想着我们一月有二两月银外,丫头们又另有月钱。前儿又有人回,要我们一月所用的头油脂粉,每人又是二两。这又同才刚学里的八两一样,重堆叠叠,事虽小,钱有限,看起来也不铛铛。你奶奶如何就没想到这个?”平儿笑道:“这有个原故:女人们所用的这些东西,天然是该有分例。每月大班买了,令女人们各房交与我们收管,不过预备女人们利用就罢了,没有一个我们每天大家拿钱找人买头油又是脂粉去的理。以是外头大班总领了去,按月使女人按房交与我们的。女人们的每月这二两,原不是为买这些的,原为的是一时当家的奶奶太太或不在,或不得闲,女人们偶尔一时可巧要几个钱使,免得找人去。这原是恐怕女人们受委曲,可知这个钱并不是买这个才有的。现在我冷眼看着,各房里的我们的姊妹都是现拿钱买这些东西的,竟有一半。我就迷惑,不是大班脱了空,迟些日子,就是买的不是端庄货,弄些使不得的东西来敷衍。”探春李纨都笑道:“你也留意看出来了。脱空是没有的,也不敢,只是迟些日子,催急了,不知那边弄些来,不过是个名儿,实在使不得,仍然得现买。就用这二两银子,另叫别人的奶妈子的或是弟兄哥哥的儿子买了来才使得。若使了官中的人,仍然是那一样的。不知他们是甚么体例,是铺子里坏了不要的,他们都弄了来,单预备给我们?”平儿笑道:“大班买的是那样的,他买了好的来,大班岂肯和他善开交,又说他使坏心要夺这大班了。以是他们也只得如此,宁肯获咎了里头,不肯获咎了外头办事的人。女人们只能可使奶妈妈们,他们也就不敢闲话了。”探春道“是以我心中不安闲。钱费两起,东西又白丢一半,通算起来,反费了两折子,不如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