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道:“我才刚想着,正要等mm筹议筹议。若说放他出去,恐怕他不肯意,又要寻死觅活的,若要留着他也罢,又恐老爷不依。以是难处。”薛阿姨道:“我看姨老爷是再不肯叫守着的。再者姨老爷并不晓得袭人的事,想来不过是个丫头,那有留的理呢?只要姊姊叫他本家的人来,狠狠的叮咛他,叫他配一门端庄婚事,再多多的陪送他些东西。那孩子心肠儿也好,年纪儿又轻,也不枉跟了姐姐会子,也算姐姐待他不薄了。袭人那边还得我细细劝他。就是叫他家的人来也不消奉告他,只等他家里公然说定了好人家儿,我们还去探听探听,若公然足衣足食,半子长的象小我儿,然后叫他出去。”王夫人听了道:“这个主张非常。不然叫老爷冒莽撞失的一办,我可不是又害了一小我了么!”薛阿姨听了点头道:“可不是么!”又说了几句,便辞了王夫人,仍到宝钗房中去了。
话说宝钗听秋纹说袭人不好,赶紧出来瞧看。巧姐儿同平儿也跟着走到袭人炕前。只见袭人肉痛难禁,一时气厥。宝钗等用开水灌了过来,仍旧扶他睡下,一面传请大夫。巧姐儿问宝钗道:“袭人姐姐如何病到这个样?”宝钗道:“大前儿早晨哭伤了心了,一时发晕栽倒了。太太叫人扶他返来,他就睡倒了。因外头有事,没有请大夫瞧他,所乃至此。”说着,大夫来了,宝钗等略避。
王夫人哭着和薛阿姨道:“宝玉抛了我,我还恨他呢。我叹的是媳妇的命苦,才成了一二年的亲,如何他就硬着肠子都撂下了走了呢!”薛阿姨听了也甚悲伤。宝钗哭得人事不知。统统爷们都在外头,王夫人便说道:“我为他担了一辈子的惊,方才儿的娶了亲,中了举人,又晓得媳妇作了胎,我才喜好些,不想弄到如许结局!早知如许,就不该结婚害了人家的女人!”
次日贾政进内,叨教大臣们,说是:“蒙恩感激,但未服阕,应当如何谢恩之处,望乞大人们指教。”众朝臣说是代奏请旨。因而圣恩浩大,即命陛见。贾政进内谢了恩,圣上又降了好些旨意,又问起宝玉的事来。贾政据实回奏。圣上称奇,旨意说,宝玉的文章固是清奇,想他必是过来人,以是如此。若在朝中,能够进用。他既不敢受圣朝的爵位,便赏了一个“文妙真人”的道号。贾政又叩首谢恩而出。
回到家中,贾琏贾珍接着,贾政将朝内的话述了一遍,世人喜好。贾珍便回说:“宁国府第清算齐备,回了然要搬畴昔。栊翠庵圈在园内,给四mm静养。”贾政并不言语,隔了半日,却叮咛了一番仰报天恩的话。贾琏也趁便回说:“巧姐婚事,父亲太太都情愿给周家为媳。”贾政昨晚也知巧姐的委曲,便说:“大老爷大太太作主就是了。莫说村居不好,只要人家明净,孩子肯读书,能够长进。朝里那些官儿莫非都是城里的人么?”贾琏承诺了“是”,又说:“父亲有了年纪,何况又有痰症的根子,静养几年,诸事原仗二老爷为主。”
雨村听到这里,不觉拈须长叹,因又问道:“就教老仙翁,那荣宁两府,尚可如前否?”士隐道:“福善祸淫,古今定理。当今荣宁两府,善者修缘,恶者悔祸,将来兰桂齐芳,家道复初,也是天然的事理。”雨村低了半日头,俄然笑道:“是了,是了。现在他府中有一个名兰的已中乡榜,刚好应着。兰'字。适间老仙翁说。兰桂齐芳',又道宝玉。高魁子贵',莫非他有遗腹之子,能够飞黄腾达的么?”士隐微浅笑道:“此系后事,不便预说。”雨村还要再问,士隐不答,便命人设俱盘飧,邀雨村共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