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玉听了发怔,只觉自形秽浊,正要退出,又闻声有人赶来讲道:“内里叫请神瑛酒保。”那人道:“我受命等了好些时,总不见有神瑛酒保过来,你叫我那边请去。”那一个笑道:“才退去的不是么?”那侍女仓猝赶出来讲:“请神瑛酒保返来。”宝玉只道是问别人,又怕被人追逐,只得踉跄而逃。正走时,只见一人手提宝剑劈面拦住说:“那边走!”唬得宝玉惶恐无措,仗着胆昂首一看却不是别人,就是尤三姐。宝玉见了,略定些神,央告道:“姐姐如何你也来逼起我来了。”那人道:“你们兄弟没有一个好人,败人名节,破人婚姻。今儿你到这里,是不饶你的了!”宝玉听去话头不好,正自焦急,只听前面有人叫道:“姐姐快快拦住,不要放他走了。”尤三姐道:“我奉妃子之命等侯已久,今儿见了,必然要一剑斩断你的尘缘。”
宝玉看了,便点头感喟。想要出来找鸳鸯问他是甚么地点,细细想来甚是熟谙,便仗着胆量排闼出来。满屋一瞧,并不见鸳鸯,里头只是黑漆漆的,心下惊骇。正要退出,见有十数个大橱,橱门半掩。
贾政便奉告了王夫人,叫他管了家,本身便择了发引长行的日子,就要起家。宝玉此时身材复元,贾环贾兰倒当真读书,贾政都托付给贾琏,叫他管束,“本年是大比的年初。环儿是有服的,不能入场,兰儿是孙子,服满了也能够考的,务必叫宝玉同着侄儿考去。能够中一个举人,也好赎一赎我们的罪名。”贾琏等唯唯报命。贾政又叮咛了在家的人,说了好些话,才别了宗祠,便在城外念了几天经,就发引下船,带了林之孝等而去。也没有轰动亲朋,唯有自家男女送了一程返来。
宝玉听了不解,一心疑定必是遇见了花神了,本日断不成劈面错过,便问:“管这草的是神仙姐姐了。另有无数名花必有专管的,我也不敢烦问,只要把守芙蓉花的是那位神仙?”那仙女道:“我却不知,除是我仆人方晓。”宝玉便问道:“姐姐的仆人是谁?”那仙女道:“我仆人是潇湘妃子。”宝玉听道:“是了,你不晓得这位妃子就是我的表妹林黛玉。”那仙女道:“胡说。此地乃上界神女之所,虽号为潇湘妃子,并不是娥皇女英之辈,何得与凡人有亲。你少来混说,瞧着叫力士打你出去。”
复将前后四句合起来一念叨:“也没有甚么事理,只是埋没着他两个名字,并不为奇。独占那。怜'字。叹'字不好。这是如何解?”想到那边,又自啐道:“我是偷着看,若尽管呆想起来,倘有人来,又看不成了。”遂今后看去,也得空细玩那丹青,只重新看去。看到尾儿有几句词,甚么“相逢大梦归”一句,便恍然大悟道:“是了,公然构造不爽,这必是元春姐姐了。若都是如许明白,我要抄了去细玩起来,那些姊妹们的寿夭穷通没有不知的了。我归去自不肯泄漏,只做一个未卜先知的人,也省了多少闲想。”又向各处一瞧,并没有笔砚,又恐人来,只得忙着看去。只见图上影影有一个放鹞子的人儿,也偶然去看。吃紧的将那十二首诗词都看遍了。也有一看便知的,也有一想便得的,也有不大明白的,心下牢服膺取。一面感喟,一面又取那lt;lt;金陵又副册gt;gt;一看,看到“堪羡优伶有福,谁知公子无缘”先前不懂,见上面另有花席的影子,便大惊痛哭起来。
话说宝玉一听麝月的话,身今后仰,复又死去,急得王夫人等哭叫不止。麝月自知讲错致祸,此时王夫人等也不及说他。那麝月一面哭着,一面盘算主张,心想:“如果宝玉一死,我便他杀跟了他去!”不言麝月内心的事。且言王夫人等见叫不返来,赶着叫人出来找和尚救治。岂知贾政进内出去时,那和尚已不见了。贾政正在惊奇,闻声里头又闹,仓猝出去。见宝玉又是先前的模样,口关紧闭,脉息全无。用手在心窝中一摸,尚是温热。贾政只得仓猝请医灌药救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