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瓜笑绿媛。香新荣玉桂,
听了黛玉湘云二人皆赞美不已,说:“可见我们每天是舍近而求远。现有如许诗仙在此,却每天去纸上谈兵。”妙玉笑道:“明日再润色。此时想也快天了然,到底要安息安息才是。”林、史二人传闻,便起家告别,带领丫环出来。妙玉送至门外,看她们去远,方掩门出去。不在话下。
湘云笑道:“这句不好,诬捏,用俗事来难我了。”黛玉笑道:“我说你未曾见过书呢。‘吃饼’是旧典,《唐书》《唐志》你看了来再说。”湘云笑道:“这也难不倒我,我也有了。”因联道:
黛玉道:“对得比我的却好。只是底下这句又说熟话了,就该加劲说了去才是。”湘云道:“诗多韵险,也要铺陈些才是。纵有好的,且留在背面。”
窗灯焰已昏。寒塘渡鹤影,
三五中秋夕,
匝地管弦繁。几处狂飞盏,
湘云笑道:“这一句‘几处狂飞盏’有些意义。这倒要对得好呢。”想了一想,笑道:
妙玉忙命小丫环引她们到那边去坐着安息吃茶。自取了笔砚纸墨出来,将方才的诗,命她二人念着,遂重新写出来。黛玉见她本日非常欢畅,便笑道:“向来没见你如许欢畅。若不见你如许欢畅,我也不敢冒昧就教,这还能够见教否?若不堪时,便就烧了;若还可政,即请改正改正。”妙玉笑道:“也不敢妄加评赞。只是这才有了二十二韵。我意义惟着:你二位警句已出,再若续时,恐后力不加。我竟要续貂,又恐有玷。”黛玉从没见妙玉作过诗,今见她欢畅如此,忙说:“公然如此,我们的虽不好,亦能够带好了。”妙玉道:“现在收结,到底还该归到本来脸孔上去。若尽管丢了真情真事,且去搜奇捡怪,一则失了我们的闺阁脸孔,二则也与题目无涉了。”林、史二人皆道:“极是。”妙玉遂提笔,一挥而就,递与她二人道:“休要见笑。依我必须如此,方翻转过来。虽前头有凄楚之句,亦无甚碍了。”二人接了看时,只见她续道:
空剩雪霜痕。阶露团朝菌,
谁知湘云有择席之病,虽在枕上,只是睡不着。黛玉又是个心血不敷,常常失眠的,本日又错过困头,天然也是睡不着。二人在枕上翻来覆去。黛玉因问道:“如何你还没睡着?”湘云笑道:“我有择席的病,何况走了困,只好躺躺罢。你如何也睡不着?”黛玉叹道:“我这睡不着,也并非本日了,约莫一年当中,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满足的。”湘云道:“倒是你病的原故,以是不敷”不知下文甚么,且听下回分化。
湘云鼓掌赞道:“公然好极!非此不能对。好个‘葬花魂’!”因又叹道:“诗固别致,只是太颓废了些。你现病着,不该作此过于凄清奇谲之语。”黛玉笑道:“不如此,如何赛过你?下句竟还未得,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。”
庭烟敛夕棔。秋湍泻石髓,
湘云笑道:“‘三宣’风趣,竟化俗成雅了。只是下句又说上骰子。”少不得联道:
风叶聚云根。宝婺情孤洁,
林黛玉听了,又喝采,又跺足,说道:“了不得,这鹤真是助她的了!这一句更比‘秋湍’分歧,叫我对甚么才好?‘影’字只要一个‘魂’字可对,何况‘寒塘渡鹤’,多么天然,多么现成,多么有景!且又新奇,我竟要搁笔了。”湘云笑道:“大师细想就有了,不然,就放着明日再联也可。”黛玉只看天,不睬她,半日,蓦地笑道:“你不必说嘴,我也有了,你听听。”因对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