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法惜春立意需求削发,就不放她出去,只求一两间净屋子给她诵经拜佛。尤氏见他两个不肯作主,又怕惜春寻死,本身便硬做主张,说是:“这个不是,干脆我担了罢。说我做嫂子的容不下小姑子,逼她出了家了,就完了。若说到外头去呢,断断使不得;若在家里呢,太太们都在这里,算我的主张罢。叫蔷哥儿写封书子给你珍大爷、琏二叔就是了。”贾蔷等承诺了。不知邢、王二夫人依与不依,下回分化。
赌到半夜多天,只闻声里头乱嚷,说是:“四女人合珍大奶奶拌嘴,把头发都绞掉了,赶到邢夫人、王夫人那边去磕了头,说是要求容他做尼姑呢,送她一个处所。若不容她,她就死在面前。那邢、王两位太太没主张,叫请蔷大爷、芸二爷出来。”贾芸听了,便知是那回看家的时候起的动机,想来是劝不过来的了,便合贾蔷商讨道:“太太叫我们出来,我们是做不得主的,何况也不好做主,只好劝去。若劝不住,只好由她们罢。我们筹议了写封书给琏二叔,便卸了我们的干系了。”两人筹议定了主张,出来见了邢、王两位太太,便冒充的劝了一回。
只要巧姐儿惨伤的了不得。贾琏又欲托王仁照顾,巧姐到底不肯意,闻声外头托了芸、蔷二人,内心更不受用,嘴里却说不出来。只得送了她父亲,谨谨慎慎的跟着平儿过日子。丰儿、小红因凤姐归天,乞假的乞假,告病的告病。平儿意欲接了家中一个女人来,一则给巧姐作伴,二则能够带量她。遍想无人,只要喜鸾、四姐儿是贾母昔日钟爱的,恰好四姐儿新近出了嫁了,喜鸾也有了人家儿,不日就要出阁,也只得罢了。
只见外头走进赖、林两家的后辈来,说:“爷们好乐呀!”世人站起来讲道:“老迈、老三如何这时候才来?叫我们好等。”那两小我说道:“今早闻声一个谎言,说是我们家又闹出事来了。内心焦急,赶到里头探听去,并不是我们。”世人道:“不是我们就完了,为甚么不就来?”那两个说道:“虽不是我们,也有些干系。你们晓得是谁?就是贾雨村老爷。我们今儿出来,瞥见带着锁子,说要解到三法司衙门里鞠问去呢。我们见他常在我们家里来往,恐有甚么事,便跟了去探听。”贾芸道:“到底老迈用心,原该探听探听。你且坐下喝一杯再说。”
且说贾芸、贾蔷送了贾琏,便出去见了邢、王二夫人。他两个倒替着在外书房住下,白天便与家人胡闹,偶然找了几个朋友吃个车箍辘会,乃至聚赌,里头那边晓得。一日,邢大舅、王仁来,瞧见了贾芸、贾蔷住在这里,知他热烈,也就借着照看的名儿,经常在外书房设局打赌喝酒。统统几个端庄的家人,贾政带了几个去,贾琏又跟去了几个,只要那赖、林诸家的儿子、侄儿。那些少年托着老子娘的福,吃喝惯了的,那知当家立计的事理。何况他们长辈都不在家,便是没笼头的马了。又有两个旁仆人鼓动,无不乐为。这一闹,把个荣国府闹得没上没下,没里没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