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氏来到贾母处,王夫人正向贾母说甄家如何开罪、抄没产业、来京定罪的事。贾母心中不安闲,见尤氏过来,说了凤姐儿妯娌有病的事,又提起八月十五弄月。王夫人说园中弄月虽好,只是风凉,贾母要多穿件衣裳。说着摆上饭来,尤氏服侍贾母吃了饭,才坐下用饭。饭罢回府,见门口停着五辆车,晓得又是贾珍父子请来打赌的。本来宁府一逢国丧,二逢家丧,贾珍父子不能尽情玩乐,就招了本族的败落后辈、各府的公子哥儿到后园,名为练武射箭,实为赌东道,由输者摆酒宴客,整日杀猪宰羊,屠鸡割鸭。大家还带来自家的厨师,翻着花腔做好吃的。贾政不知秘闻,还觉得贾珍父子真在练武,就让宝玉、贾环、贾琮、贾兰每天早餐后过来,练一会儿射箭,再去上学。垂垂地,贾珍嫌赌射不过瘾,就设起赌局,或是抹骨牌,或是掷骰子,把个国公府变成大赌场,还雇了一班十四五岁的标致小厮当仆人。不但薛蟠成了常客,邢夫人的弟弟、岫烟的父亲邢德全也经常帮衬,一醉就抱怨他姐姐如何把持了邢家的产业,害得他一贫如洗。尤氏也不敢管,只好听之任之。
世人来到探春处,探春已获得动静,命丫头大开院门,持烛迎候。凤姐儿说丢了件东西,来查查。探春说她的丫头都是贼,她就是窝主,要查就查她的。就把本身统统箱柜都翻开,让世人一一去看,不准查丫头的。凤姐儿知探春脾气与众分歧,只看着众媳妇们。周瑞家的就说:“女人的东西在这里,奶奶还是到别处去吧!”探春说:“既然大师都看了,明日再来,我就不依了。”凤姐儿要率众拜别,恰好王家的常日传闻探春短长,就不平气,又想探春是姨娘生的,还敢如何她?她就想逞逞威风,掀起探春的衣裳,说:“连女人身上我都搜了,公然没甚么。”话音式微,啪的一声脆响,脸上挨了探春一巴掌。探春指着她的鼻子怒骂:“你是甚么东西,敢来扯我的衣裳?我不过看在太太的面子上,叫你一声妈妈,你就狗仗人势,在我跟前逞强,还敢脱手动脚。你觉着我同你们女人那样好性子,由着你们欺负?”说着就要脱衣裳。凤姐儿、平儿忙为她扣好衣裳,呵叱王家的快出去。王家的讨个没脸,在窗外说:“明儿回明太太,我回老娘家去,这个老命要它做甚么!”侍书撵出去,挖苦说:“你公然死了,倒是我们的福分。只怕你舍不得!你死了,叫谁去奉迎主子,挑拨察考女人,折磨我们呢?”凤姐儿劝下探春,世人劝走王家的,直到探春睡下,才敢拜别。
早晨,以贾母为首,宁、荣二府的人堆积大观园,先设香案拜了月,然后登上假山,来到凸碧山庄。丫头们摆上酒菜,贾母居中坐了,爷们分坐两边,邢夫人领女人们坐在屏风后。贾母见桌子没坐满,让三春出来挨着她坐下,命人折来一枝桂花,行伐鼓传花令,鼓停时,花在谁手中,谁吃一杯酒,讲一个笑话。第一个就轮到贾政。因他常日不苟谈笑,一张嘴,大师都笑了。他讲了一个怕老婆的故事。下一个轮到宝玉。他因贾政在坐,本来就局促不安,恐怕讲不好落个没辩才,讲好了又怕说他只会耍贫嘴,就要求换一种体例。贾政就让他以“秋月”为题作一首诗,又限定不准用常描述月色的堆砌字眼。这一来正对了宝玉的心机,提笔写了一首诗。贾政看了,点头不语。贾母知贾政对宝玉格外峻厉,能点头就已不错了,就把海南带来的扇子赏宝玉两把。贾兰见二叔得奖,也作一首。贾政喜不自胜,讲给贾母听,贾母让贾政夸奖他。
世人到了稻香村,一无所获,接着来到惜春处。惜春没颠末大事,吓到手足无措。世人在入画箱中查出一包银子、一块腰带上的玉版,另有一双男人的鞋。入画说是她父母在南边,她哥哥跟着珍大爷,另有个叔叔在这里。珍大爷赏她哥哥的东西,但她叔婶只爱吃酒打赌,怕被叔婶华侈了,以是存在这里。惜春怕事,让凤姐儿把入画拉出去打。凤姐儿说:“如果真的也可谅解,只是不成擅自通报。待明儿问明再说。”惜春说,后门上的张妈常和丫头们鬼鬼祟祟的,必是她通报的。王家的本和张妈有亲,她一当上邢夫人的亲信,就把亲戚不放在眼里,张妈是以跟她吵了几架,加上方才她又挨了打,受了气,就调拨凤姐儿必然要严办张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