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恐惧忙跟着喊了起来:“老爷有令,升堂问案!”
孙绍宗提起惊堂木又不轻不重的敲了敲,沉声道:“胡林氏,现在你另有何话说?”
却说孙绍宗踱着官步自后堂出来,目睹那大门外群情冲动,心下忍不住也有些惊奇与得意。
大堂外便又是一阵哗然,‘毒妇’、‘贱人’之声不断于耳。
啪~
胡静生吓的一激灵,两只眼睛正与孙绍宗鹰鹫也似的眸子撞了个正着,只唬肝都颤了,忙俯下身畏畏缩缩的回了句:“回禀老爷,确……确有其事。”
伴跟着拉长了的威武声,十二根水火棍同时在地上敲打着,直至那一家三口被带出去,乖乖的跪倒在堂前,才算是临时告一段落。
“好一个空口口语。”
胡景生忙喊冤道:“老爷,那饭菜馊掉也不是小人用心为之,实是因小人佳耦在外繁忙……”
孙绍宗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摔,沉声问道:“我只问你,这些但是究竟!”
孙绍宗又把目光投向了那胡林氏:“胡林氏,你公公在诉状上言称,你用心将他晾晒的被褥,泼上泔水来热诚他,可有其事?”
未几时,就见内里出去一对白叟,颤巍巍便要下跪。
话音刚落,那大堂外便想起一阵喝采声:
听了这一番抵赖,那胡老夫只气的‘胡说’‘胡扯’的乱喊,却那里盖的住她的放肆气势?
可遭到如此热烈追捧,却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。
“再者说了,这等事别人家莫非就没有么?”
“不愧是神断通判!”
“这清楚是我那公爹瞧小妇人不扎眼,拿个针头线脑似的小事儿,非要往大了说,只为了置民妇于死地啊!”
看罢这三人的模样,孙绍宗便板着脸,明知故问的喝了一声:“堂下何人,报上名来!”
啪~
柳婆婆也忙道:“我也瞧见过一回!那巴掌印小小的,指定是他儿媳妇打的!”
“冤枉啊老爷!”
“呸~甚么通判,眼下要叫治中老爷了!”
大堂外更是有人大喊着‘打死这**’、‘让她骑木驴’、‘把她浸猪笼’之类的。
忽的,也不知谁嚷了一声,世人便都鼓噪起来,若不是守门的秦大爷眼疾手快,把那净街鞭甩的山响,说不得便有几个冻坏了脑袋的憨货,直接扑进大堂里去了。
眼下俄然传闻,孙绍宗这等断案如神的彼苍大老爷,‘活生生’的就要升堂问案了,这谁能不想一睹为快?!
引发如此骚动的不是旁人,恰是新上任治中老爷孙绍宗。
“来了、来了,彼苍大老爷来了!”
怪不得都说这妇人吵架没输过阵仗呢,公然是一副伶牙俐齿!
想他当初在当代时,破获的案子何止现在的十倍?
那一个个男女长幼缩着肩膀、抄着双手,脚下踢踏舞似的乱跺,却仍舍不得挪动分毫,全都伸长了脖子、瞪圆了眼睛,直勾勾的向着大堂里张望。
孙绍宗又是一惊堂木砸在桌上,厉声喝道:“好个刁蛮的妇人!本官早就令人刺探清楚了,你家的晾衣绳就横在堂屋前面,厨房却在西厢!”
胡林氏稍一踌躇,便点头道:“恰是如此。”
那胡林氏的胆气较着要比丈夫强上很多,尖着嗓子嚷道:“我那日随便倒了些泔水,谁想到他会在那里晒褥子?即便是确有其事,也并非民女成心为之!”
正月十九。
“彼苍大老爷公然贤明!”
“好啊!”
“胡林氏,本官再问你!”
因而呼呼啦啦过来能有好几千人,把半条街都给堵严实了――也幸亏这年初官府威慑力充足强,不然分分钟就能产生打击府衙的闹剧。
只见那胡老爹须发皆白、骨瘦如柴,胡景生佳耦却很有几分富态,特别那小妇人,明知本日要升堂问案,竟还涂脂抹粉的打扮了一番,将那五分色彩拔高到了七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