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事林德禄蹭的蹿将起来,疾言厉色的截住了周达的话茬:“你这厮是如何办事的?!竟搞得这满衙同僚,都差点错过了孙大人的拂尘宴!”
再说了,这来都已经来了,半路上分开岂不是闹得里外不是人?
“头儿!”
要不是仗着此次文官们分歧对外,他是说甚么也不敢掺杂这类事儿的――可谁成能想到,半路上竟跳出个府丞给孙绍宗撑腰?!
只这一声,花厅里便静的针落可闻!
有那聪明的,便已经从这话里听出了些端倪,顿时满面的欣喜若狂。
贾雨村却只是与孙绍宗笑谈,并不如何理睬旁人,任谁来了也只是一句淡淡的‘坐吧’,便再无下文了――可也恰是这副旁若无人的态度,才更让世民气中忐忑如坐针毡。
“上菜、摆酒!”
有他这‘恭候’二字在,满衙官吏另有谁敢不参加的?!
赵恐惧模糊有些悔怨,可想起白日孙绍宗的说辞,却那里敢三心二意?
周达此时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。
夜,鼎香楼。
谁知等那三杯酒摆在面前,却竟是三只半斤状的铜尊,内里也不是常喝的低度米酒,而是正儿八经的烧酒【白酒】!
孙绍宗这才微微一笑,道:“雨村兄,此人来的也差未几了,要不我们开席?”
宽广的化厅里扇面普通摆开十来张桌子,却只要刑名通判直属的几个帮办,以及赵恐惧部下那些的捕快们,在角落里稀稀落落的占了四张。
那周达闻言,只打动的连声伸谢。
赵恐惧疾言厉色呵叱一声,但贰心中实在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,本来觉得最多就是那些官老爷不给面子,谁知竟连各房的胥吏都不见个踪迹。
那周达脸上顿时又变了色彩,可在贾雨村与孙绍宗的谛视下,他却哪敢推托?
这才叫专业演技呢!
便在此时,一名小厮急仓促的到了主桌前,附身在孙绍宗耳边低语了几句,孙绍宗立即站起家来,笑道:“诸位,有位高朋不请自来,且跟我出门迎上一迎如何?”
半响,中间席上才有一人满头盗汗的站了起来,颤声道:“是……是下官……刑名司检校周达筹办的。”
只得捏着鼻子,将那三盏烧酒一一灌下了肚。
贾雨村故作不满的一挑眉,伸手将孙绍宗拉了起来,怒斥道:“现在我还没上任,弄这一套何为?我今儿是来吃贤弟你的喜酒,可不是来耍官威的!”
“胡说甚么,闭上你那臭嘴!”
却本来这中年文官不是旁人,恰是即将上任顺天府丞贾雨村――也难怪那些猜出他身份的人,会欣喜若狂了!
衡量了一下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还请府丞大人恕罪,下官也是一时胡涂,才弄出了这等忽略。”
这话也就听听罢了,真如果不想耍官威,又何必把这一身官服穿在身上?
目睹厅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,就连经历司的陈志创,也满面赔笑的坐到了下首。
一个身材矮壮的捕快将头探到赵恐惧耳边,忐忑的道:“看今儿这场面,孙通判一定能在衙门里站得住啊,我们兄弟……”
赵恐惧只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,暗道本身公然目光独道,这一押就押中了通杀的宝局!
一个个饥肠辘辘的看着面前的拼盘,却只想吞下几斤悔怨药去。
“你既然卖力筹办拂尘宴,不早早在这里候着也还罢了,怎得竟连时候也弄错了?!”贾雨村越说神采越是阴沉,最后一拍桌子喝道:“莫非常日措置性命官司时,你也是这般忽视粗心不成?!”
或许……
那当中的圆桌,更是只要孙绍宗一人独坐主位,雄浑的身影在烛光中摇摆着,望之很有几分萧瑟之感。
“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