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里唱的顿挫顿挫,内里有婆子闻声动静,就把门翻开一条裂缝探头张望,却见内里站着个面庞白净的叫花子,不由奇道:“你这花子真是好不晓事,哪有天不亮就来乞食的?”
说着,又踩住洪九的脊梁,低头嘲笑道:“如果你不想给爷上供,那倒也没甚么,摆布爷查到一次,就砸断你一根手指,比及十根手指都砸断了,就废了你这专会偷腥的狗爪子!”
吴妈目睹他们人多势众,先是下认识的往回缩了缩,随即却又想起了甚么,挺直腰板跳将出来,叉着腰喝骂道:“好个不长眼的狗东西!我家二蜜斯今儿就要嫁到‘神断’孙大人家,搅了这天大的丧事,细心孙大人扒了你们的皮!”
“好了!”
“有它就齐活儿了!”
两个小乞丐皆是喝彩雀跃,跟着洪九穿街过巷,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门前。
洪九欢乐的磕了两个响头,巴巴的捧着破陶罐,等那婆子恩赐了半锅鸡汤,并几个点着朱砂的明白馒头,又是一番千恩万谢。
吴妈嘟囔着,瞧他头破血流阿谁模样,毕竟是心下不忍,因而又折归去取了几个馒头,唉声感喟道:“好好的鸡汤都被糟蹋了,现在也只要这几个馒头给你们了。”
那吴妈忙恭声道:“太太,是个乞食花子,说是闻声咱家有喜鹊叫,上赶着要给咱家道贺呢。”
洪九停下脚步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又将怀里那花喜鹊摸了出来,抚弄着翎羽,口中念念有词的道:“好伴计,今儿你可要好生卖卖力量,不然九哥如果讨不到喜钱,就只能拿你打牙祭了。”
说着,把那棍棒抡圆了,便要砸在洪九的尾指上!
说话间,内里便出来个打扮划一的中年妇人,惊奇的打量了洪九几眼,还不等开口,那洪九又喜气洋洋的唱了起来:“眼瞧着房门摆布分,内里走出个有福的人儿,天庭满,福寿延年不到头;地阁圆,繁华繁华享不完、享不完!”
那小乞丐嘴里夸耀着,谨慎翼翼的翻开了条裂缝,就见一只喜鹊从那碗里探出头来,‘渣渣、渣渣’的叫个没完。
使了个眼色,立即有部下上前,把洪九的左手牢固在地上。
就在此时,那吴妈俄然排闼出来,目睹内里一片狼籍,洪九又被人按在地上,赶紧叫道:“干甚么,你们这是要干甚么?快把那人松开!”
顿了顿,他又嘲笑道:“不果老子今儿找你,也不是为了甚么银子,而是要给你立立端方,让你晓得晓得,这山西巷到底是谁的天下!”
当然,这也只是他本身对劲了罢了,究竟上那一身肮脏的破衣烂衫,即便是再如何搓洗,也脱不开‘乞丐’的身份。
两个小乞丐早吓的哭了起来,尖声要求道:“聋老迈开恩,就饶了我们九哥这一回吧!”
聋老迈不屑的在洪九身上啐了口浓痰,骂骂咧咧道:“他是甚么东西?在我面前也敢叫甚么九哥?!就冲这,我也非给他留个暗号!”
洪九又是一番千恩万谢,等吴妈折回院里,他却并不急着走人,而是咬牙爬到墙头,把那喜鹊放了生,这才一瘸一拐的去了。
聋老迈擎起手里的棒棰,奸笑道:“今儿就算你小子头一次坏了端方,爷先给你留个暗号、长长记性!”
洪九将肩膀往下一垮,满面堆笑斜肩奉承的唱道:“喜鹊枝头叫喳喳,定是朱紫要发财,发财宜早不宜迟,道贺更要赶个早!”
“讨喜去喽~!”
却说又过了半晌,就听那墙头‘渣渣’几声,嗓音短促又清脆。
谁知那聋老迈倒是放肆的紧,竟转头用棍棒指着吴妈喝骂道:“老虔婆,是谁家裤裆没拴严实,把你个老东西给漏出来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