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月还未想明白这话的意义,晴雯却已是恍然大悟,伸手向着东南边指了指,小声道:“莫不是琏二爷的醋劲儿又上来了?”
既是贾琏在背后拆台,也难怪贾宝玉在凉亭里急的团团乱转,偏又不好去把那酒菜抢返来呢。
“林……林mm,我方才……”
袭人苦笑一声,点头道:“倒一定是冲着我们二爷来的……”
“晴雯姐姐也真是的。”
仆人家迁怒奴婢,也是大宅门里常有的事,本来算不得甚么――只是王夫人夙来看晴雯不扎眼,故而那夹枪带棒的话,倒有大半是冲着她来的。
薛宝钗团扇往身后一比划,指着几个抬着竹筐的婆子道:“也是赶巧了,你薛大哥刚送了几筐虾爬子过来,我原是想分给众姐妹尝尝,现在倒恰好借你救一济急。”
转头望去,正见林黛玉站在不远处,面上喜滋滋笑吟吟的,几根纤纤玉指却把个帕子绞的尽是褶皱。
“谁这么大的胆量?!”
晴雯心不在焉的,将几盏河灯摆在竹桥上,见此中一个灯芯有些倾斜,便将三尺长的红指甲伸出来,谨慎的把那灯芯挑正了。
这又是闹得哪一出?
然后她便瞧着那灯芯,呆呆的建议愣来。
约莫小半个时候以后,秋纹禁不住一声喝彩,捶着后腰半真半假的抱怨道:“这可当真是仆人动动嘴,奴婢跑断了腿儿!”
因而理了理衣裳,淡淡的叮咛道:“你们几个守在这里,等二爷派人传话,就照着之前的交代,开端往下放河灯。”
一问之下,这才晓得是厨房那边儿出了猫腻,本来购置下的酒菜,竟被人一股脑都截了去。
碧月不忿道:“这不是用心要给我们二爷上眼药么?”
半个月前贾宝玉挨了那一通责打,王夫民气疼之下,又不好同贾政喧华,便把一肚子邪火,都撒在了怡红院的几个大丫环身上,叱骂她们平日里疏于指导,惯出了贾宝玉很多乱七八糟的弊端。
贾宝玉期呐呐艾想要解释清楚,林黛玉倒是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笑吟吟的向宝钗道:“不然宝姐姐佛光普照,倒恰好能度化一只呆燕!”
若非当时鸳鸯正巧过来探视,替晴雯说了几句好话,当即就要将她赶将出去!
等她自顾自的去了,碧月就忍不住抱怨道:“太太发落她,又不是我们的错?这整日里摆神采给谁看呢!”
偏这晴雯虽是个丫环,却生了一身的傲骨,被冷嘲热讽的狠了,虽还是不敢开口辩驳,但服软的话倒是再也不肯多说半句。
王夫人是甚么身份?
袭人、晴雯等人忙都上前见礼,贾宝玉在亭子里瞧见是她,也忙迎了出来,奇道:“宝姐姐怎得来了?”
晴雯几个忙上前寻袭人探听究竟。
薛宝钗被他瞧的愈发不要意义,待要把手抽出来,却又抽之不动,正在这两难之际,忽听晴雯惊道:“呀!林女人,你甚么时候来的?!”
贾宝玉面上一红,难堪的苦笑道:“我这里都快愁死了,宝姐姐怎得还讽刺我?”
秋纹背对着她吐了吐舌头,倒是压根不敢搭腔。
袭人再次苦笑一声,倒是来了个默许。
等几个小丫环都乖乖应了,晴雯也不号召秋纹、碧月,便独自向着下流行去。
“可算是玩弄好了。”
前面秋纹、碧月见了,知她比来内心不痛快,也不敢上前招惹她,只领着几个小丫环,冷静的把几百盏河灯,顺次摆在了主桥两侧。
就见薛宝钗拿团扇掩嘴笑道:“我传闻宝兄弟亲身煮了一锅夹生饭,要接待本身的拯救仇人,这心下猎奇的紧,以是特地过来瞧瞧。”
顿了顿,她又道:“这东西虽算不得金贵,在都城倒是不常见的――何况我曾听哥哥说过,孙大人最爱吃海鲜,想来这东西也应当对他的胃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