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个丫环这才又从车上,扶下来一名体格肥硕的贵妇人,在三五个豪奴的簇拥下,进到了无涯药铺当中。
碰!
这是因为都城百姓最爱讨个好彩头,以是每月月朔都是医馆药铺最冷僻的时候,就连药不能停的老主顾,也会提早买下几日的分量,断不肯在月初来触霉头。
“三……三条性命?!”
顿了顿,他又躬身道:“您看是现在就鞠问,还是……”
“大人放心,您打算的如此精密,卑职若再出了甚么差池,也没脸再返来见您了。”
却说那买药的外埠男人,发足奔出有两条街去,又穿胡同过胡衕,到了一间破褴褛烂的小院前,在那门板上一长三短的敲了几下。
那男人进门以后,见孙绍宗正大马金刀坐在条凳上,立即噗通一声双膝跪倒,刚想向彼苍大老爷喊冤,斜下里俄然有人急道:“刘大夫!”
老板娘拉住了王二狗,吴掌柜拦下了那外埠男人,两下里七嘴八舌问出了后果结果,吴掌柜便要过了那方剂,细心扫量了半晌,随即笑道:“客爷不消焦急,这方剂应当是回春堂刘大夫的手笔,他常让人在我们这儿拿药,就算笔迹恍惚写,我也大抵能瞧出来。”
顿了顿,他又慎重丁宁道:“此事干系严峻,千万要谨慎谨慎,莫要重蹈前次的复辙。”
听了这话,那前面马车里也下来两个丫环,颐指气使的叮咛道:“去药铺里瞧瞧,莫让那不开眼的冲撞了我们奶奶!”
话音刚落,里间就传出了女子说话的声音,只是那内容倒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,完整没有个重点可言。
孙绍宗倒是转头回了那粗陋的小院,自顾自往那条凳上一坐,借着暗淡的油灯,自桌上捡起一份厚厚的档案,细心的研读起来。
“如何不成能!”
听这声音,却恰是杨立才本人。
男仆打扮的,从打头的板车上取了腰刀和猎弓;丫环打扮的,则是自前面的篷车里,拿出套垫了棉絮的富丽衣裳,给冒牌的许氏披挂起来。
看来白莲教的人,并未派人在快意坊监督吴掌柜佳耦。
王二狗好说歹说那男人就是不听,两下里胡乱撕落着,动静便越闹越大,很快轰动了后院的吴掌柜佳耦。
刘大夫闻言,顿时跳将起来,斗鸡也似的梗着脖子,把罪恶一股脑都推给了吴掌柜。
那外埠男人见他如此驯良可亲,当下那态度也就软了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这时孙绍宗把手一扬,卖力易容探子便簇拥着杨立才去了里间,紧接着守门的龙禁卫小校,又从内里领进个满面惶恐的男人。
那吴掌柜佳耦瞋目圆瞪,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见到了。”
等两人都到了外间,杨立才又指责出几处较着的缝隙,中间精于易容变装的探子上前好一番润色,直到杨立才感觉有五六分相像,这才临时作罢。
说着把手一扬,板车上两个豪奴立即架下来一个瘫软的男人,而那篷车里的肥婆,也被两个丫环扯将出来。
孙绍宗目送他们鱼贯而出,未几时又听得马蹄阵阵、车声隆隆,心下却不由的暗叹了一声――看来这长得太魁伟了,也不是甚么功德儿。
啧~
随即车队重新上路,披下落日的余晖,一起波澜不兴的绕出老远,这才回到了那座的小院后门。
“啥?不中!”
孙绍宗指了指劈面的院落,又道:“且等快意坊那边儿传回动静再做理睬。”
说着,也不管王二狗如何要求,同许氏又自顾自回了后院。
杨立才忙道:“卑职遵循大人的叮咛,装成是满腹委曲的外埠人,公然将那吴掌柜佳耦引了出来。”
不消说,必定又是初来乍到的外埠人,被都城的地痞恶棍给棍骗了,以是憋了满腔的怨气一点就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