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宗伸手拦下几个衙役,打量着书萱因过于冲动,而变得分外扭曲的嘴脸,俄然展颜一笑,点头道:“你倒是个牙尖嘴利的,只可惜你这打算虽费了很多心机,却还是遗下了很多缝隙。”
这时就听孙绍宗嗤鼻一声,哂道:“女人的确不能歼杀女人,但只要设法把男人的精物带进后院,想要捏造出被歼杀的假象,却也并非甚么难事!”
“我要为她报仇、我必然要为她报仇!”
倒是那江宁知县李牟,忍不住提出了质疑。
正筹办不管不顾,再把凶手的帽子扣回书萱头上,忽听有人谨慎翼翼的道:“大人,这孙氏但是被人歼杀的,她一个女子,怕是……怕是做不到这等事吧?”
“对对对,这毒妇定是用蜡丸,偷偷把男人的脏东西带进了后院!”
“各有一家……”
“那些米青液,总不会是平白变出来的!而要将其封存进蜡丸里,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。”
这清楚是在暗指孙绍宗,收受了柳家的贿赂!
“好贱人!”
“谁知不慎之下,却差点被少奶奶撞破――我仓猝遁藏之际,正巧那绿倚仓促颠末,我便顺势把私会情郎的事,推到了绿倚身上。”
“普通而言,用竹筒或者瓷瓶、水囊之类的物件,应当更便利一些――除非,对于你的翅膀而言,制作蜡丸只是举手之劳。”
孙绍宗梳理的这番推断,称得上是合情公道,却唯独少了最首要的动机和证据!
世人群情纷繁之际,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的柳长风,却忍不住问出了统统人最体贴的题目:“你这贱婢口口声声,说那苏矫并不知情?那你究竟又是为了甚么,关键死我那儿媳,诬告我家毅青?”
却本来当初被思疑与绿倚有染的,恰是镇上的坐馆大夫苏矫!
方才世人大多把重视力,放在了操纵‘双屏风’作案的伎俩上,此时听李牟提起这关头性的证据,当下也都感觉是冤枉了书萱。
“柳长风!”
那书萱初时被他吓了一跳,可见他半途守住脚步,却不但没有显出豁然之色,反而暴露些许愤懑之意。
“试问,若真是柳毅青酒后打动犯下了此案,仓猝间如何会绑的如此整齐?更何况他还用蜡烛摧辱了孙氏,若当时孙氏一向是复苏的,又怎会毫无挣扎的迹象?”
书萱定定的望着柳毅青:“实在自始至终,同苏郎有私交的就只要我一人――那是客岁夏季事儿,因少奶奶害了风寒,苏郎被请进府里问诊,我当时早就与苏郎情投意合,天然免不得私相授受。”
柳家父子闻言,都忍不住大声痛斥。
“公然是她!”
“没过量久,绿倚就投井他杀了。”
正不知该不该禁止,柳毅青却已经收住了脚步,扎着臂膀、伸着脖子,斗鸡也似的诘责道:“我平日待你不薄,熙娘更是将你视作亲信,你却为何如此丧芥蒂狂,害了熙娘的性命不说,还要决计嫁祸于我?!”
“至于你要的证据么……”
这时却听前面一声吼怒,紧接着是哗啦啦铁锁声响作一团,却原是那柳毅青听到这里,忍不住从地上跳将起来,几步扑到了近前。
世人一时候不觉又都犹疑起来。
“为了甚么?哈……”
而就在柳毅青点出苏桥的名字以后,绿倚顿时慌了手脚,冲动膝行了几步,试图去扯柳毅青的衣角。
而目睹世人哑口无言,那书萱又一鼓作气的诘责道:“再有,大老爷总说只要奴婢,才有机遇安插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构造――可我家大少爷呢,他莫非就没有能够做下这案子了吗?!”
“赎罪?”
只这一声,便盖过了四下里的喧闹。
不过那愤懑之色,转刹时便又收敛了起来,取而代之的,是一副楚楚不幸的委曲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