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益闻言稍稍一愣,随即便点头道:“理应如此、理应如此――杨寺丞也请进内一叙吧。”
说着,又向李文善拱了拱手:“这位但是李少卿?久闻‘天下律令之精熟,无过于李文善者’,孙某半路削发,又突然当此重担,心下实在是惶恐的紧,今后怕少不得要向李少卿多多就教。”
魏益听了这话心中暗喜,正待把几顶高帽子,连同这件案子一并扣在孙绍宗头上,好来个稳坐垂钓台、隔山观虎斗。
甚么‘统辖天下狱讼七年不足’,‘精熟无过李文善者’,都是前几天临阵磨枪,从于谦那里得来的动静。
这也难怪,李文善在右少卿任上,也已经待了五六年,好轻易把柳芳熬下去,偏又空降下来一个孙绍宗。
抢先之人约莫有五十出头,须发都还算乌亮,只是脸上皱纹堆垒,特别鼻翼边沿的八字纹甚是夺目,不但通俗,还弯出了些褶皱。
这话……
别看孙绍宗在刑名司干了两年,实际上受顺天府、刑部、大理寺三重带领,但他还真就没如何和大理寺打过交道。
他当下点了点头,道:“的确如大人所言,此人身处怀疑之地,再如何正视也不过分。”
谁知孙绍宗又道:“不过也正因如此,我们才更应当外紧内松,也免得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,激发各方更多的猜忌。”
户部给事中要论权益,固然比于谦的都给事中稍逊一筹,更少了在君前参赞机宜的殊荣,却还是称得上是为卑权重。
到了那内堂当中,却并不是面南朝北、两下排开的格式,而是居中摆下了一张圆桌,三只根雕圆凳品字形排开,很有鼎足而立的架式。
孙绍宗抬手一指,笑道:“这就要叨教杨寺丞了。”
搜肠刮肚的衡量了一下,他判定拱手道:“以卑职之见,左寺副陈敬德夙来慎重精干,正合侦办此案!”
那杨志铭见状,就待躬身辞职,谁知嘴还没伸开呢,先被孙绍宗拦了话头。
这一番话滴水不漏,进退皆留不足地,又未曾显出推委的本意。
至于他身后稍缓了半步的儒雅中年,则必是大理寺右少卿李文善无疑。
“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