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苏巡抚衙门,获得了上谕的史鼐,调集了藩台柳芳、臬台韩奇,苦笑道:“这个周兴,不愧是个名震天下的角色,他连我们都算计了,筹办让我们清算烂摊子呢。”
“柳藩台说的有理,本臬台也是这个意义。”韩奇狡猾道:“周兴早已不成小觑,他当过会试主考,有了弟子故吏,连镇江总兵潘文成,二话不说就听他调遣,中丞大人,这个你得经验经验。当然,最关头还是皇上支撑他,我们也切不成过分了,他要折腾就随他,大不了我们不保盐商了,跟着他升官发财。士农工商,这贩子,不过是卑贱之人。”
朝廷外发的廷寄由通政司清算急递,当邸报传抄出去,周兴的票盐鼎新一起掀起各省官员或恋慕或妒忌的威风之时,南省的扬州还没有获得动静,这段时候戚建辉一向沉默着,他不晓得蒋子宁等人是否供出了他,多次派人到府衙刺探,可答案始终模棱两可,这让两淮都转盐运使大人寝食难安。
“中丞大人……”戚建辉如五雷轰顶,他跪下来嘶吼道:“您老必然有体例的,对不对?看在卑职这么多年给你冰敬、贽见礼的份上,您救救我吧!”
史鼐冷酷断交的一脚踢开了他,第一次勃然大怒:“戚建辉!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当明天子洞若观火,甚么事瞒得了他?瞒得了月朔,瞒不了十五!本抚已经法外开恩了,你就不想想我的初志?如许做,一来不会牵涉到都城中去,二来江苏靠近浙江,多的是刑名、赋税师爷,到时候我叫他们钻个空子,报你个惧罪他杀,你家人也有体例不再究查。三来,只要如许,周兴才会罢休,不让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死无全尸!这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!你细心想想!”
早在周兴来巡抚衙门报到,这三位大人就防着他了,柳芳思考再三,与史鼐、韩奇筹议道:“实在中丞大人,是我们江苏最大的了,有大人前去扬州,本藩台与韩臬台可谓多余,不管民政、司法,还是财务、军政,不都由中丞大人说了算。我看如许,甭管周兴要闹甚么乱子,我们遵守上谕就是了,这老是不错的,当今天下,虽有党争,但皇上已坐稳了,犯不着掺杂,多少官家家破人亡,这鸡杀的,猴早就不想看了。卑职这个藩库呢,天然呼应号令,全省推行票盐,好歹先从盐商手上欺诈一笔,至于戚建辉,唉……也顾不得甚么四王八公、王公贵族的世家情分了,拿了他,因为周兴手上有铁证,到时候是递解进京,还是请尚方宝剑或者王命旗牌,便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