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兴在书房访问,柳芳任的是布政使,遵还是例,巡抚没了,布政使代行巡抚职责,以是,现在的江苏,他是老二,没人敢认老迈,姑苏织造、金陵织造固然全盛时能够和两江总督争锋,但是,时过境迁,自从甄家被抄,织造局的权力一落千丈,柳芳出去喝了茶才道:“朝廷急递,圣上命我过来淮安,此次款项由江苏藩库出,藩库最多只要二百万两银子,周大人,你要谅解我的难处,也要谅解前任中丞大人的难处。”
贾芸道:“非是我等不敢言,实在河南、山东两省银子超了百万,这个两百里堵塞,再加上安徽淮右,非要三百万不成,到时无功就是过,大人必受小人扳连,望大人三思而后行!”
“不当,水溶再漂亮,水璐毕竟是他亲弟弟,毕竟会有芥蒂的,而四皇子触及皇储之争,我更不该搅出来,皇上最恨这类事情……”周兴道:“款项迟迟不发,怕是朝中起了争端,但是皇上是最夺目强干的人,我不在朝中,却晓得君主必定焦急,不管成与不成,也不至于极刑,是以我就赌一把吧。”
周兴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大局观上,这是他这个位子必必要有的目光,是以他不会只着眼一点,这就是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位子分歧,目光就分歧,陈潢、贾芸都只看到一面,就连修建学专家山子野,也只是最稳妥的保全之法。周兴附和他们的观点,但是他存眷的另有漕运。
漕运总督尽管物质运输,河道管理的权柄是不干漕运的,这是朝廷规定,不然两人又有得撕逼了。而周兴之以是存眷,不但仅是因为朝廷正视,而是因为朝廷太正视,从而入不敷出,投进了大把大把的银子,银子还不是从赋税上面来的?以是,终究刻苦受累的还是布衣百姓,他由北向南,路经背河张家庄运口、骆马湖闸门、苏北徐州、宿迁、淮安、清河,亲身观察过环境,是以这时听了,想了好半晌才开口:“诸位所言,当有可取之处,我会慎重考虑。”
“而你们却没人提漕运这个处所,却让我非常绝望。”周兴感慨一声,世人纷繁杜口不言,周兴指着清河县道:“我们在这里,淮河在西,黄河在北,海口在东,运河与黄河堆叠,为此向来循环来去,修了又堵,堵了又决,决了又修,可谓生生不息,遗祸千古,累国累民,这恰是我所忧心的。”
“我晓得了。”周兴点点头,虽说款项未到,他不宜完工,但还是扎踏实实的访问了清河,以备筹算,此时唯有处所官在动手措置,杨家庄江堰毁灭,众多成灾,他一起所见,实在忧心,左等右等,终究等来了杭州知府甄宝玉和江苏藩台柳芳。
柳芳话里有话,周兴内心揣摩着,浅笑道:“两百万已足矣,柳藩台前放心,你我同朝为官,同在一省,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史中丞前番进京便不返来了,旧事已矣,但柳藩台稳坐垂钓台,本督不介怀上本奏疏。”
周兴一边批示,一边看完了潘文成和刘远的手札,又道:“再写两份给潘文成和刘远,给潘文成的就说:潘军门没给我丢脸,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,即便无内乱,内忧亦不成回避,江南水患,急需你这个提督。给刘远的说:刘中丞,多年不见,你翅膀硬了,能够拣着高枝儿飞了,从知府、布政使到封疆大吏,饮水之人,最爱忘掘井之人,你莫要辩白,假如真要辩白,把淮右与洪泽湖的水患给我处理了再说。”
“好说,周总督晓得本抚的意义就好了。”柳芳松了口气,他也算一个无党派,但是他看准了皇上成心还要汲引周兴,没见安徽巡抚又调了贰亲信?潘文成也调返来了么?款项上不支撑,但是这类行动,极其耐人寻味,钻在宦海多少年的柳芳,自但是然挑选了靠过来。相反,周兴一失势,柳芳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