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影自怜,与孤标傲世,就像真善美与假恶丑一样,交叉成了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冲突体。
这类底层阶层的人,向来进不了她的法眼的。
腰间宫绦环绕,愈发显现出那小蛮腰来。
无袖上襦烘托着胸前还没有发育成熟的两朵蓓蕾,并且是淡雅古典的浅紫色,与红色中衣相得益彰。那随风摇摆的百褶裙,仿佛随时会让这个女孩乘风归去。
“我吃不吃药,与你甚么相干,你不消三天两端的劝我。”林黛玉拿着帕子捂嘴咳嗽,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,紫鹃只是拉着她,笑而不答。黛玉虽是那样说,人却走出来了。
那件红色大氅用轻纱制作,平空有一份灵性和超脱,大氅领子上有绿萼梅刺绣,脖子上面构成两条红色带子系住了。
“昭儿,到底下找点人参养荣丸上来,前儿搬东西时一团糟,谁晓得放那里去了。”贾琏披着外罩出来,实际上他也不体贴林黛玉如何,只是黛玉占着老太太、以及亲戚情分罢了。
她的眉毛,就像一缕青烟挂在树梢上,那样的灵动超脱。她的眼睛,是一种要哭而不哭的状况,随时都能滴出眼泪来。
“不消你说,这类浅近的事理我还是晓得的,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。昭儿,别靠近我,也别和我说话,免得我拖累了你,我是个扫把星,谁粘上了我,谁便要不利。”兴儿收回目光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船舱。
坐在船上,两岸的青山仿佛在向后挪动,岸上偶有荒草,有牧童在放牛,再向南行,又有农家妇女在江边捣衣。兴儿从劣等舱出来,扇形的几道船帆挂在桅杆上面,顺风鼓胀,出门时劣等舱还传来一片喧闹声。
“二爷,我问过了,快到安然州地界了,在那儿便湾下船,四周的酒楼可多了。”隆儿道。
“很好。”贾琏笑了笑。
看到她的人,仿佛便能看到她诗普通的灵魂,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澈、纯真、天然,能够洗涤洁净多少乱世的肮脏。
“别看了,那是林女人,之前我们见着,都要远远的躲开,这会子即便出府了,你也不要过分才好。”出来通风的昭儿拉了拉他:“她那样的令媛蜜斯,和我们不是一个天下的人,你再短长,也扳话不上她去。”
劣等舱里的喝酒、会局,唾沫横飞的场面,固然那是活生生的一场人,但他仿佛是游离在他们身边的。喧闹的声音使他烦躁,瑞珠的拜别使他酸涩,兴儿揉了揉太阳穴,甩开思路,抬开端来,谁想便愣住了。
兴儿一看,统统的豪情、烦恼在顷刻间都不复存在了。
果不其然,林黛玉仿佛心有所感,刚才为父亲病重的忧愁神采消逝殆尽,看下来的目光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眼加冷眼。黛玉乃至没有看清船面上的两个是甚么人,目光便重新回到了江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