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屋里有些人不晓得,贾老太太倒是晓得的,是以也上前劝道:“好嫂子,他这儿有好的,你把这个给苧儿可好。”
“哼”孟老太爷又傲娇的哼了一声,这才拉着贾赦的手道:“昔日都读了些甚么?我们可不能像你爷爷那般,不学无数。”
这会院子收到动静,早早架起十二扇金丝檀木松鹤延年屏风,女眷该避的避了。
他穿一件金玉海棠三色金线绣大红箭袖长袍,束着乌黑细丝攒花结长穗宫涤,外罩腥红狐腋绲边大氅,脚登白底玄色小朝靴,只见他一双羽玉眉搭着桃花眼,面若傅粉,不知听到了甚么,只见他唇角微微翘起,跟着一众长辈缓缓而来,在柳絮漫天的时节,他轻颌首,仿佛全部院子都新鲜了。
因是家里的原因,贾赦从未和外人比过,传授他的几位先生也早在事前让贾源用各种手腕封了口,是以他并不晓得,他已经超出了同龄人很多,除却孟家学渊源的传承,余者与孟家第四代的嫡长孙也堪能较量了。那位嫡长孙已是舞象之年。
贾赦天然是不能要这东西的,:“老太太,我这儿有玉呢。玉养人,您自个留着可好。”
只是孟老太爷不晓得,有些人,他生来就是要一飞冲天的。
堂中上首右坐的是孟老太太,下首顺次是贾老太太,孟家太太的以及孟家奶奶娘家的老太太,余者孟家男丁嫡辈的在左边椅子背面站了好几排,倒是静悄悄的,待到贾赦一行人到了门槛,这才有了些许动静。
孟老太太是孟老太爷的妻,已是古稀之年,去岁春季生了一场病,方才好些,也是一时胡涂了,一时复苏的。这会贾赦一行人施礼,她谁也不认,一叠声起来拉着贾赦的手就道:“我的乖孙孙,你又跑去哪儿了,总瞧不见人,真是该打。”
贾老太太也是无法,孟家不比贾家,这东西瞧着就是宫里也没几件,若贾家收了,只怕孟家民气里膈应呢:“您既是晓得,又怎可将如此贵重之物送于他。”
苧儿是孟传葆的胞妹,和年青时的孟老太太一个模型刻出来的,孟家高低无忧不疼的,是以给了她世人倒也不会说出甚么来。
世人一瞧便知,这是老太爷不准世人吱声,竟要跟着老太太的性了。
孟家表叔,名衍,字从之,孟府第三代家主,时任正三品左都御史,虽已过不惑之年,瞧着倒是精干,却也相称殷勤,这会引着贾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书房。
要不如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,贾老太太有一点和他兄弟像的,就是喜好小辈,是以老太爷哼了一声笑道:“就你,还是如平常那般滑头,倒是你的儿子,恩侯?是这个称?”
“那便快些罢。”天寒地冻的,没有让客人站在院子的理儿,因而一群人也未几言,移步至正堂背面的院子。
再往前,大家有大家的去处,贾母婆媳坐轿去后宅,贾赦这边祖孙三人跟着孟家表叔去了书房。
孟老太太眯着眼,摩挲着贾赦脸盘:“你不知,玉有主,这些个孩子里头,只他和葆儿配得。”说着,就往俩人手里塞。
见此孟家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,老太太倔性上来,任凭谁来解释也没用,劝的恼了,又怕病症减轻。孟家人真恰是进退两难。
孟传葆想,他不像孟家人,也不像荣国府的孩子,他像是俄然呈现在这时候的。
孟老太爷年龄已高,普通不是要事,不太出门子,何况贾源还是他的妹婿,理应如此,是以只在书房等着。这会晤他们进了院子,这才稍稍站屋前等着。
虽是一家子姻亲,文武倒是有差。按理贾源是国公,该当不必拘束于此,何如孟老太爷致仕前是当朝太师,还是贾源的大舅子,当年娶妻那会,他可没少被难堪,是以这会贾源反倒还像当年毛脚半子那般放不开手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