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忙道:“他一个小孩子,何曾颠末这些事,倘或摒挡不清,反叫人笑话,倒是再烦别人好。”
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贾蓉,年二十岁。曾祖,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。祖,丙辰科进士贾敬。父,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。
一向到了宁国府前,只见府门大开,两边灯火,照如白天。乱烘烘人来人往,内里哭声摇山振岳。宝玉下了车,忙忙奔至停灵之室,痛哭一番。然后见过尤氏,谁知尤氏首犯了胃气疼的旧症,睡在床上。然后又出来见贾珍。
王夫人见说得有理,便不出声。贾珍见凤姐允了,又陪笑道:“也管不得很多了,反正要求大mm辛苦辛苦。我这里先与大mm施礼,等完了事,我再到那府里去谢。”
贾珍便命人取了宁国府的对牌来,命宝玉送与凤姐,说道:“mm爱如何就如何样办,要甚么,尽管拿这个取去,也不必问我。只求别用心替我省钱,要都雅为上;二则也同那府里一样待人才好,不要用心怕人抱怨。只这两件外,我再没不放心的了。”
戴权道:“若到部里兑,你又亏损了。不如平准一千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。”
戴权看了,回击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,道:“归去送与户部堂官老赵,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,再给个执照,就把这经历填上。明日我来兑银子送畴昔。”
忽又闻声秦氏之丫环,名唤瑞珠,见秦氏死了,也触柱而亡。此事更加可罕,合族都称叹。贾珍遂以孙女之礼殡殓之,一并停灵于会芳园之登仙阁。又有小丫环名宝珠的,因秦氏无出,乃愿为义女,请任摔丧驾灵之任。
王夫人悄悄的问道:“你能够么?”凤姐道:“有甚么不能的。内里的大事已经大哥哥摒挡清了,不过是内里看管看管。便是我有不知的,问太太就是了。”
小厮承诺了。戴权告别,贾珍款留不住,只得送出府门。
贾珍便将内里无人的话奉告了他。宝玉传闻,笑道:“这有何难,我荐一小我与你,权理这一个月的事,管保安妥。”
宝玉见坐间另有很多亲朋,不便明言,走向贾珍耳边说了两句。贾珍听了,喜不自胜,笑道:“这公然妥贴。现在就去。”
这四十九日,单请一百零八众和尚在大厅上拜“大悲忏”,超度前亡后死幽灵;另设一坛于天香楼,是九十九位全真羽士,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。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,灵前别的五十众高僧、五十位高道对坛,按七作功德。
凤姐不敢就接牌,只看着王夫人,王夫人道:“你大哥既这么说,你就照看照看罢了。只是别自作主张,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一声儿要紧。”
只这四十九日,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,花簇簇官去官来。
凤姐笑说:“不消,那边也离不得我,倒是每天来的好。”
贾珍一面拄拐,扎挣着要蹲身跪下存候道乏,邢夫人等忙叫宝玉搀住,命人挪椅子与他坐。贾珍不肯坐,因勉强陪笑道:“侄儿出去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娘、大mm。”
会芳园临街大门敞开,两边起了鼓乐厅,两班青衣定时吹打,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截。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牌竖在门外,上面大书道:“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。”
邢夫人等因说道:“你身上不好,又连日多事,该歇歇才是,又出去做甚么?”
临上轿,贾珍问:“银子还是我到部去兑,还是送入内相府中?”
只是贾珍固然情意满足,但内里尤氏又犯了旧疾,不能摒挡事件,唯恐各诰命来往,亏了礼数,怕人笑话,是以心中不安闲。当下正忧愁时,因宝玉在侧,便问道:“事事都算安贴了,大哥哥还愁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