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听她如许说,便也不再勉强。待二人别离之时,一个只说了保重,一个说了有缘再见。但是两民气里却都心知肚明,一个式微了的乡绅独女,一个达官显宦人家的嫡长女,今后境遇全然分歧,要再见,只怕也真是有缘了。
黛玉一听便知是英莲之父,忙去看英莲,却见英莲听了,双眸含泪,不一会便落了几滴泪珠子下来。
次日,黛玉正与英莲两个拿了个白玉九连环为戏,却听林夫人这几日派来服侍英莲的蟾儿仓促打起帘子出去,喜道,“大丧事,大女人,甄女人,甄家老爷来了。”
林如海点头称是,因又问道,“甄兄既有投奔岳家之意,又卖了田土,可曾想过今后作何运营。”
黛玉忙把英莲扶起,“何出此言,若非你机警跑脱了那拐子的掌控,我和爹爹也不会晓得此事,更是无能为力。”
不过也好,黛玉心想,便是永不相见,也好过一个做了父母皆亡的孤女,一个做了人家的妾侍。
说者偶然,听者成心,林如海因问道,“何至于此。”
林如海便道,“既尊夫人身材不适,何必如此焦急。我只怕有人定下那田庄子,到生些枝节。既然甄兄已筹算售田,早些晚些又有何妨。”
甄士隐苦笑道,“我已大哥,又不通经济,少不得奉求岳父另置些田土做个普浅显通的农家翁了,幸亏与亲戚相邻,有甚么事也可照顾着。”
甄士隐那边会肯让老妻带病前去,又心急独女,便也干脆备了几色礼品就了林府的马车便赶去姑苏城。却不想到了姑苏城中,虽赶在城门将关时入了城门,却又听那林府管事道,已将至宵禁时分,这路上大多都是赶回家的马车行人,林府又在城中偏另一侧,想要赶在宵禁时分之前回府怕已是不及。甄士隐内心虽急,却也没法只得同林府家人一起住了堆栈。
英莲有些踌躇,耐不住黛玉和丫环们劝说,但是金饰倒是坚辞不受。黛玉与丫环们如何劝说都不肯带走,黛玉便言道,“这些并不值甚么,你带去只当作个念想,你和家人要去投奔你外祖家,我们了解一场,今后却也不知能不能再相见。”
英莲听她如许说,便只收了当日里黛玉第一次赠她的一对赤金小步摇,道,“这个就够了,我今后见了它,就当见了你。纵是不知你我此后如何,我也能凭它想起你来。”
却说那日林如海得了甄家人的动静,因恐出错,次日一早便又派人去往那甄家扣问。公然英莲便是那甄士隐的独女,闻听女儿被林大人所救,此时暂寄身林府,不由大喜。便要速去拜访林如海并去接回女儿,甄士隐之妻,唤为封氏的本思女成疾,听到这个动静,也囔着要从病床上爬起来一同去接女儿。
好不轻易甄氏父女止了泪,甄士隐便要向林如海施礼,倒是若非林氏父女相救,只怕本身再难与女儿相聚。甄英莲也肃容屏气,盈盈一福,垂膝几近到地,“若非林大人,林女人相救,小女此生只怕是见不到爹娘了。”
又取了身上帕子,给她拭了泪。甄氏父女两个叙了别情,英莲方知本身已遭回禄之祸,母亲亦因本身之故而沉痾缠身,不由又是垂泪。
林夫人虽也奇特甄士隐竟是独个儿来的,竟也没带个女眷,哪怕夫人不便出门也好带个婆子雇辆马车把女儿接归去呢,不过一想人家室第也烧的洁净,住在田庄,只怕也是式微下来了。这两年南边又闹着水水灾,虽不至百姓流浪失所,收成却也不好。便是本身家里那几个庄子,也不过鼓励保持,更何况普通的乡绅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