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明白她的意义,人参是补身子的好药材,一样也是提气续命的东西。此人参虽在府中主子眼里不算甚么精贵东西,可也仅仅是在主子眼里罢了。似安姨娘这等被嫌弃的,只能是大夫开甚么药,用甚么药,别的补身子的药材当家太太不发话,谁敢私行拿出来呢。若不是到了不得不消的时候,谁又会拿药材给一个不得宠的姨娘用。
王嬷嬷赶紧摆手道,“女人女人,我不是这个意义,我,我那里另有很多没用呢。”
王嬷嬷见阁房唯有茉莉锦瑟两人服侍,其他丫环都已退到外间,便放心言道,“女民气善,要老奴说,这位姨娘实在有些不大循分,如果这回,也是老天收她。不是我心狠,上一回虽老爷太太嘴上不说,却也实在狠狠的拉了一回脸面。若不是她有了甚么谋算,她那兄弟侄儿岂敢胡说八道?那可不是件小事,弄不好,老爷的官声但是会被她给坏了的。”
黛玉叹了口气,道,“想来这个时候,母亲该当已经晓得这事了,请了大夫来,应当不会有事了。”
实际上,不但仅只是林府中人,全部扬州城里,或者说南边的大部分,不管是平常百姓,还是大小官员,皆是满脸苦涩。夏季的大旱,再加上春季的蝗灾,本年必定是个大灾之年。传言天降大灾,必是朝野有异,再遐想到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圣上年龄已高,也不知究竟是故意人的教唆,还是仅仅只是偶合,纵是扬州阔别天子脚下,诸民气里未免也开端打起了小算盘。
却说那安姨娘身边的婆子在院门口不得其法,又被那几个守院子的好生当乐子似的讽刺了一番,好不轻易见门口走来了个穿金带银的女人,身边亦有几个婆子小丫头子相随,不是林夫人身边的魏紫却又是谁,忙出言唤道,“魏紫女人,魏紫女人。”
直到安氏出殡,她身边的大丫环绯月也没有返来过,林如海林夫人只当她和外人有了私交,做了逃奴连主子的临终也顾不得了,虽非常不齿,到底顾念亡者,不肯因一个丫环坏了主子名声,便也不去究查了。
王嬷嬷来找黛玉不是为了旁的,恰是因着之前姚黄派人来问她讨了那半截子人参露了些风声,虽不是甚么大事,但是王嬷嬷到底还是觉着该当来和黛玉说一声,哪怕甚么事儿都没有,黛玉是这府里的嫡女人,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,也当晓得些。
而如人参如许精贵的药材,天然是登了账册,好好锁在库里的,没有林夫人的话,谁也不敢擅自去库里拿东西。黛玉手上的,也是林夫民气疼女儿身子弱,特地让人送来给黛玉补身子的。因黛玉平常也读了些医书做消遣,晓得这东西虽好,却也不能滥用,刚好王嬷嬷年纪大了,身子有些衰弱,便给了些让她养身子。也不知姚黄是如何晓得的,便讨到这里来了。
安氏到底也没有熬过一夜,固然林夫人在得知动静以后便亲身赶到安氏房里令人照看着,又让人拿了林如海的名帖请了好大夫,但是却也有力回天。林如海得了夫人让人送的动静,好歹还是念及旧情见了安氏最后一面,只是彼时安氏早已神态不清,谁也不认得了。
黛玉便问道,“嬷嬷没给?”
而其他的官员比起这大灾了,更加在乎的是龙椅究竟是哪一名皇子终究坐上。在他们眼里,明显后者对于他们的宦途出息更加首要。不是没有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官员,但是无粮无钱,又没有同僚和朝廷的支撑,又能做些甚么呢。
魏紫便狐疑道,“这是甚么说法,绯月是安姨娘的贴身丫头,如何要她去送那劳什子大夫了。”话到这里,脸上便有几分欠都雅了,忍怒道,“绯月那蹄子还没返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