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便答道,“倒还好,娘给的茉莉锦瑟都是好的,王妈妈也很好,蕙儿芷儿虽小,倒也还用的了。”
黛玉道,“娘亲原也是为我好,我暗里里也安抚过她,看她神采行动,到也没有甚么怨怼的,倒另有些光荣能留在林府。”说着又叹了口气,“只是现在大抵也是骇着了,还对我说只要不赶她出府,便是做个看门的婆子,洒扫的仆妇,做些粗活也是情愿的。她也实在是不幸,我就给她说了,让她尽管呆在我院子里,仍同旧时普通,毕竟这么大年纪了,本也不希冀她做甚么活,权看她奶我一场也有些交谊,好生供他几年也不算甚么。她听了也算是安了心,只是很少呈现在我房里了,每日只在屋里做些针线。这还没几天,倒给我赶了两三条新裙子出来。”
林夫人发笑,“这你就不消管了,你还记得前几日请我们去赴宴的那位知府太太么。”
林夫人思及至此,则道,“那便算了,到时你便从外头选两个可心的也就罢了,只是别选那调皮的,没得带坏好人儿。”
林夫人点头道,“还是太简了,我当时虽是幼出嫡女,前头几个姐妹均是庶出,因此比旁人更被你外祖外祖母所看重。所得也算是头一份了,但是却和你此时分歧,我们家人丁本就少,这么些年来,府里也不过只要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。你弟弟还小,且跟我住几年,今后分了院子随你爹爹小时候的例也就罢了。你是女儿,原就当好生娇养,既是独女又是嫡长女,不比平常。”
黛玉因道,“那边还用再寻,茉莉和锦瑟都大了,想来是不成了,蕙儿和芷儿年纪也比我大好几岁呢,不如那两个二等丫环的空缺就挑两个小丫环上来,权作伴读。”
因为林如海新到扬州,公事亦忙,也没再偶然候教诲女儿,更没寻到合适的西席。林夫人瞧着不成,便让身边一个针线极好的妈妈来教她针黹之务。黛玉本就学过这些,又本性聪慧,四周仆妇皆是赞叹至极。
黛玉听了沉默,便又问道,“只是现在我们在扬州,又放了很多户家人出去,便是庄子也在姑苏故乡,到从那里拨些人出去呢。”
林夫人舒了口气,“这还罢了,她也是知机的,转头你从我这带些金珠银锭给她,就说是你赏的。虽说答允了她养老,到底身边有些伴身的财帛更好,等他老了也算是做个倚靠。”
及至厥后那一僧一道过来,黛玉也无药而愈。林夫人方动手安排家务,想着黛玉毕竟也垂垂大了,林如海又成心为她延师开蒙,和父母挤在一个院子未免不便。便在正院旁给她安排了个独立的小院子,作其起居,玩耍之所。又在外院另安排了个僻静宽广之处,另开二处小门,一通府外,二通内院,拨了三四个小厮,七八个婆子只用以看门,四五个粗使丫环打扫天井屋子。更因这院子通达里外,林夫人严令平凡人等不得出入,觉得黛玉请了西席读书以后,可做先生起居,讲课之所。
林夫人道,“王妈妈迩来在你院子里如何?当日里你病的重,我内心焦急,不免发作了她一回。此时想来她也没别的大错,只是这命硬不硬的原也说不准,我可经不起再来折腾一次了,再加上担忧她呆在你身边又心抱恨怼,毕竟他是你乳母,不比平常下人。本来念她大哥,打收回去荣养也是行的。但是她现在又是孤身一人,反不好措置了。”
林夫人又道,“不过我瞧着府里倒还是要添些人,不幸见的,你房里现在才不过几个得用的,小的又纵的小鬼似的?实在不像大师女人的样,倒是早日把缺补上来才是,偏你前头又没个现成的份例。你爹又没个兄弟姊妹的,若你有个姑姑堂姐甚么的,倒可按前例来,恰好却又没有,提及来林府的上一名女人,还是你祖父的姊妹,却也是还没活到出嫁,现在还记得她的旧人都差未几全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