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莲便站起来,恭恭敬敬的一福道,“多谢府上仁德,若非几位,英莲此时只怕已经被卖到外埠了,再难见到父母了。”说着便双眼含泪道,“昨儿老爷和女人救我时,恰是那拐我的人估客要把我卖到金陵去,我怕去了就真的此生再回不了家了。一横心,就借着汤圆滚出来,那人没重视就跑开了。”
众丫环皆应了,随即熄了灯,许是明天事儿太多,黛玉固然思路庞大,却经不住困意,在锦瑟怀里一夜好眠。
黛玉责怪的看了她一眼,“那里就到了那种境地,只是感觉她表面看上去呆呆的,内心倒还是有些成算的。”说着便本身拆了发髻,道,“如果爹爹真的能帮她找到家人,也算是一场功德了。”
黛玉忙安抚她,道,“英莲姐姐,呃,我看你似比我大些许,就唤你英莲姐姐了。”见英莲并无其他反应便持续道,“我不是说你哄人,只是我想那葫芦庙是不是只是一个诨名,毕竟一个寺庙唤作葫芦也太奇特了。若只是诨名,只要住在四周的人才清楚,别人没传闻这葫芦庙的名字也不敷为奇了。”说着又向母亲道,“娘,你不也曾说过,外祖家的家庙因为馒头做得好,倒被人起了个诨名叫馒头庵的吗?但是如果不清楚的人,谁又会晓得那里有个馒头庵呢?”
黛玉听母亲说的不吉利,忙嗔道,“娘,你别把甄女人说的又悲伤起来好不好。”说着又对英莲道,“甄女人,我方才听你说是住在甚么葫芦庙四周,但是问起路来,别人却都不晓得那庙在那边?”
母女两个听得心伤,厅上不由温馨了好一会,又听英莲道,“我之前也偷偷溜出来过一次,但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,我问别人葫芦庙在哪,但是没人奉告我。厥后我就被抓归去,挨了好一顿打。”
那蟾儿接了衣服便要走,黛玉却喊住她,顺手在金饰盒里翻了翻,拿了两只赤金小步摇递给她道,“既然是位女人,头上光秃秃的也欠都雅,你就先拿这个去凑充数。”又从打扮台妆匣里翻了只琉璃罐子出来道,“这个是护手的,传闻也能防冻疮,就是不晓得这已经生了冻疮能不能治的好,你且拿这个去,明儿我去跟太太说,给她请个大夫,好生配服药。”
黛玉见她打扮起来更加像宿世见到香菱的模样,虽说与影象中的她的年纪相差太大,但是却并不影响黛玉内心对她的熟稔。黛玉笑道,“甚么拯救之恩哪,我又没有做甚么。”说着先给自家父母请了安,对香菱道,“还不晓得女人叫甚么名字呢?”
蟾儿便依言出去,先是行了礼,才道,“女人,太太让我来问您另有没有本年新做的衣裳?今儿老爷和您从外头领来的是位姐儿呢,太太说还穿男孩的衣服未免不当。”
蟾儿便福了福,蕙儿帮她打了帘子,也就出了门。
英莲自是感激不尽。
黛玉内心叹了口气,又是家仆又是学字的,想来也当是其中等好学之家,好好的女人却到了那般地步。想来宿世里香菱的好学和天赋,也算是家学渊源。明珠即使蒙尘,也自有其光彩,不必平常石砾。
林夫人见她虽年纪小,却也可贵的机警之礼,怜她年纪小就离了父母,便把话音又放柔了些道,“那我就唤你英莲了,我听老爷说,你是被那拐子拐到这里的,那你可还记得你是甚么时候离得家?府上又在哪?父亲名讳为何?如许我们才好帮你找到家人。”
香菱,她现在并不叫香菱,想来今后也不会叫这个名字了,她微微低头,“爹爹给我取名叫英莲,我姓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