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珩走到里间门口,撩开湘帘一看,却见紫菀身着一袭鹅黄色纱衣,手握书卷,斜倚在窗下的贵妃榻上,中间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针线笸箩,上面放着一件未做完的男人长袍,陈珩见状微微一笑,冲淡菊等人挥了挥手。
陈珩闻言面上一僵,扭了头不说话,两只耳朵却烧的通红,这模样无异于默许了,紫菀心中有些不敢置信,上高低下细心打量了他半日,实在不敢信赖面前这个清冷俊美的男人,竟是当初阿谁胖嘟嘟还缺了颗牙的小胖墩。
陈夫人夙来对这个儿媳妇非常喜好,丰度出众,嫁奁丰富,又有林淮与李氏这对寄父母,自家也是以多了几门清贵的亲戚。
因说开初度相见的事来,紫菀便笑道:“你不晓得当时你那模样有多吓人,浑身是血,面色惨白,还凶巴巴的瞪着我。”
紫菀闻言,面色一顿,顿时沉默了下来。她固然对陈珩有信心,但本日之事到底让她有了些不安,有些患得患失起来。
况紫菀自进门以来,一向非常体贴孝敬,并不争权夺利,掐尖要强,只一心一意照顾陈珩,经常过来陪本身说话,对陈玥也非常经心,不说与别人家,只与垂教员的阿谁比拟,非论是行事还是嫁奁,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让她甚是对劲,现在见她这般孝敬,心中更是非常爱好。
紫菀被他拥在怀里,听着他胸口微弱有力的心跳声,不知为甚么,心中渐渐安宁下来,轻声把本日周嬷嬷劝陈夫人的话说了,说完便倚在他怀中不言语了。
陈珩笑道:“后日刘兄有事,本日同我换了班。”
紫菀一针一线的绣动手中的衣裳,偶尔昂首,两人双目相对,皆微微一笑。
玩闹了一会,桌上的书画也已经晾干了,陈珩谨慎收好,预备明日亲身脱手装裱。
紫菀想起现在陈珩只要一兄一妹,便知前面必然产生了甚么事,这妻妾之争夙来惨烈,那丫头夙来得宠,又有了身孕,必定起了甚么心机。
陈夫人本来面色有些淡淡的,闻言先是一怔,随即扬起了笑意,温声道:“你这孩子真真故意,连一枝花儿都想着我,也难为你大日头的送来。”
傍晚时分,陈珩从宫中返来,淡菊绿云几人带着给小丫头们清算新送来的衣裳金饰,见了陈珩皆是一惊,忙福身存候,方欲说话,却被陈珩摆手止住了。
室内顿时一片寂静,唯有一旁的香炉中青烟缕缕,披发着淡淡暗香。
紫菀闻言心下不由一沉,她早已听出这说话之人是陈夫人身边的周嬷嬷,夙来得陈夫人信赖,很有些面子。
淡菊绿云几人晓得他们伉俪相处时不喜外人在场,见状忙带着世人退下了。
何况不说这半年相处的情分,看在她背后的赵林两家的面上陈夫人一时半会也不会过分难堪她。
陈夫人接过一看,这抹额乃是石青色的,以金丝银线绣着快意云纹,恰是她平日喜好的花腔,正中心嵌着一颗莲子大的珍珠,高雅贵气,非常精美,心中非常高兴。
见紫菀抱着花儿俏生生的立在跟前,不由一笑,招了手叫她上前坐下,亲手接过联珠瓶,细心抚玩了瓶中的桂花一番,方交给了刚进屋的丁香等人,命摆在炕边的梅花小几上,又对紫菀笑道:“暗香芬芳,公然极好,你故意了。”
颠末昨日一事,伉俪俩情意相通,心中再无隔阂,情分倒比以往更加发好了。
周嬷嬷底子不知那里出了岔子,又急又怕,不住的叩首告饶。
那周嬷嬷仿佛是前几年才跟着陈夫人的,也怪不得不晓得陈夫人的忌讳。
轻拍了拍紫菀的手,温声道:“好孩子,你的情意我晓得了,辛苦你了。”
只是这些到底是本身的胡思乱想,又如何对陈珩说呢?当下便摇了点头,强笑道:“没甚么,你别担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