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菀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了,固然有身先人也丰腴了很多,只是这肚子还是有些大的吓人,紫菀走路时都是双手鄙人面托着,陈珩每次都看得心惊胆战。
便见淡菊领着两个小丫头各捧着一个朱漆描金的八宝梅花攒盒出去,笑道:“前儿奶奶说想吃五味轩的点心,偏离京太远,这是二爷命我们的厨子做的,您尝尝罢。”
紫菀天然不肯陈珩搬出去,有身是本就是最脆弱敏感的时候,陈珩不在身边只怕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。
陈珩见她面色不对,吓了一跳,忙道:“是不是孩子踢你太用力了?”
那嬷嬷忙道:“老奴姓孙,您叫我孙婆子便是,过来是想问问奶奶您这些光阴的环境,看有甚么是老奴能做的。”
陈珩向来不知妇人有身竟这般辛苦,初时的欢乐都变成了心疼,偏又帮不了甚么,只要尽量哄着她,时不时找些新奇玩意逗她高兴,在紫菀半夜抽筋时给她揉腿,陪她说话。
跟着月份增大,紫菀行动更加不便,加上气候也渐渐热了起来,脾气也暴躁了很多,时不时因些小事对陈珩发脾气,偶然连淡菊绿云等人都公开里为自家姑爷叫屈,紫菀也晓得这类行动不好,可她底子节制不住。
陈珩这才如梦初醒,顿时跳了起来,连靴子也顾不上穿,跑出去对坐在树荫下的绿云几人叫道:“快快快,叫稳婆,菀儿要生了!”说罢不顾世人反应,又缓慢进屋去抱了紫菀出来。
五味轩是都城的一家老字号糕饼店,店里的教员傅祖上原是宫中御厨,向来只做点心的,味道极好,只是每日的分量有限,极难抢到,现在怀了孕,不知如何的又想吃起来了,本来在京中时另有陈珩给紫菀带些,可那五味轩远在千里以外,如何找去?
一行人紧赶慢赶,总算在腊月二十九这日到达了安然州。
有身的日子眨眼即过,斯须之间便到了四月,现在紫菀的月份已经极大了,肚子也跟揣了个球似的,行动极其吃力,双腿也浮中起来,半夜还经常抽筋,表情也更加烦躁,偶然整宿都睡不着。
紫菀咬着牙摇了点头,紧紧抓着他的手,重重喘了口气,道:“他听到你说的话了,正预备出来呢。”
孙嬷嬷等人也都闻信赶了过来,当下叫稳婆的叫稳婆,找大夫的找大夫。
紫菀回了房里,命人把陈夫人等人送来的各色绫罗绸缎,古玩安排,药材补品等都一一登记造册,正与陈珩在看陈夫人与李氏写的信,便听淡菊说钱嬷嬷孙嬷嬷来存候了。
这一起上日夜兼程地赶路,其别人还好,那几个稳婆和嬷嬷却都有些撑不住,一下了马车便倒了好几个,紫菀吓了一跳,忙命人扶去了配房,请了大夫过来诊治。
孙嬷嬷闻言一叹,见四周无人,方悄声儿道:“你如何胡涂了,我们二爷和二奶奶结婚才多久?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,何况现在二奶奶有了身孕,恰是欢乐的时候,你忽剌巴的要他们小伉俪分房,二爷如何能够同意?便是二奶奶,固然嘴上不说,内心多数也是不肯意的。”
钱嬷嬷天然明白她的话中之意,想起临行前陈夫人与李氏的警告,不由心下一凛,忙点了点头,不敢再言语,这分房之事也没有再提起。
紫菀见他眼下一片青黑,极其心疼,不由悄悄抚了抚他的脸颊,陈珩并未睡着,紫菀一碰他便醒了,展开眼抓住她的手,轻声道:“怎的不睡了,但是我吵醒你了?”
一旁的钱嬷嬷一向未作声,只暗中留意房内的景象,她是过来人,一眼便看出伉俪俩并未分房,不由蹙眉看了陈珩一眼,道:“二爷,现在奶奶有孕在身,您看是不是先将书房清算一下,把您的铺盖挪出来?另有外间上夜的人也要好生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