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倒是到处有理!”代善讽刺地笑了笑,又道,“是不是从当时候起,你便深恨贾家、深恨我?”
“我治军虽严,治家却宽。家里略有些脸面的管事,日子可比内里的平头百姓舒畅多了!你既不想受这为奴的痛苦,又想占着在贾家为奴的好处,如此贪婪不敷,可不是做人的事理!”
赖大的神采略有些不安,却硬气地说:“我固然读书未几,却也听过‘投鼠忌器’四个字。我们一家子,就是那暗沟里的老鼠,死不敷惜。这荣国府和全部贾家的名誉、子孙后代的出息,莫非不值五万两银子吗?”
贾代善也不睬他,转头又看着赖大:“赖大,看你的模样,竟是一点改过之心也没有?”
贾政脸上的红潮已经退去,变得有些惨白,喃喃道:“赖大慌镇静张地撞倒了我,遗本掉在了地上,他便捡起来还给了我……相必就是当时候换的!”
代善道:“便是我给了你五万两银子,这风声也必会传出去,你当我不晓得吗?只要贾家开罪了,你这五万两银子才气用得安稳,不是吗?”
赖大哼了一声:“我为甚么要改过?我若不拼一拼,莫非等着你阿谁混帐儿子被扫地出门,我一家子再跟着他吃尽苦头吗?当年我跟他到军中,原是想搏个出身。可他呢?为了两个粉头,竟连军饷军粮也敢贪墨剥削,几乎导致士卒叛变!他自毁出息,太爷却怪我们未曾好好劝他,将我们一顿好打。太爷可问过我们冤不冤?你阿谁混帐儿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,为了吃苦连命都能够不要,哪是我们这些主子秧子劝得动的?”
“我就感觉奇特。眼看假遗本之事东窗事发,你却不逃窜,只送走了家眷。本来,是想发一笔横财啦!”代善一笑,“真真是逃亡之徒!”
贾代善微微一笑,道:“倒不是怕你跑。只是现在解了,过会子还得再捆上,太费事了。”转头问贾政,“政儿,你可晓得他是如何换的吗?”
赖大一时无言以对。
郑复回身出去,未几时,就带回了一串捆得跟粽子似的、还被塞着嘴的人――恰是赖嬷嬷、赖2、赖尚荣等被送走的赖家人。比拟于平时在府里的景象,这些人都蕉萃了很多。
贾代善想了想,叮咛郑复把赖大嘴里塞着的布拿出来,问赖大:“你是如何换的遗本?”
代善从袖子里取出了从赖家人身上搜出的真正遗本,冷冷地说:“真正的遗本,已在我这里。你另有甚么可倚仗的?”
贾赦默了默,老诚恳实地招认:“假遗本我早就写好了交给赖大。可赖大不晓得真正的遗本在那里,一向没有找到机遇换。直到老太太把遗本交给了二弟,赖大才找到机遇动手。可他如何换的,我也不清楚。”
赖大神采变幻,冷哼一声:“我求了,你便会放?”
这是贰心中多年的怨毒,此时一口气说出来,说得非常慷慨激昂。
贾代善笑得讽刺:“你可真有本领。这么首要的遗本,悄悄松松就让人换了!幸亏你没有仕进。如果做了官,必是个胡涂官。会不会连官印也让人盗了去?”
赖大默了默,毕竟不敢承认深恨代善和贾家。便感喟一声,说道:“我不恨太爷,也不恨贾家。大老爷再如何混帐,那也是太爷的儿子,太爷护着他也在理所该当。我真正恨的,是我这主子秧子的身份!”
代善道:“‘投鼠忌器’这四个字,我也听过。可我深知,老鼠为害时,是不会顾忌玉瓶儿摔不摔的。投鼠忌器的成果,必定是有更多的器被老鼠祸害了。本日我若受了你的威胁,任你予取予求,荣国府的主子,怕都要有样学样了。当时候,贾家另有甚么气数?子孙后代,更加不必提出息二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