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道,“因着今儿蓉儿大喜,我倒想起蔷儿来。蔷儿如本年纪也不小了,本来我和珍大嫂子想着替他谋一门好亲,只是那孩子眼界颇高,客岁提了很多人家也不中意,渐次担搁了下来。
正在胡思乱想的工夫,贾琏自外头晃着出去,见她歪着入迷,便过来在炕沿坐下,搂住笑道,“怎的把人都打收回去了,但是乏了想睡一会子么。”
贾琏来了精力,笑道,“谁家的女人,说来我替他筹划筹划先。”
凤姐想了想,道,“今儿是小蓉大爷大喜的日子,偏生又出来这桩事。老太太和太太那边晓得了么?”
荣国府并那些亲族也都各家派人来道恼。因死的不过是个姨娘,且又没能留下子嗣,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,各自归去。
不想贾珍虽是面上有些哀伤之色,又砸了很多东西,却并未非常动心。只命尤氏依着旧例打理红蜻的丧事,本身却还是今后院里和那些侍妾们厮混去了。 尤氏见他不提厚葬二字,也就乐得统统从简,倒少花了很多银子。
说的贾琏更加讪讪起来。只是媳妇说的都是正理,又驳不得,只好厚着脸皮又坐了半日,才起家出去。
平儿抿嘴笑着,公然上来拿那雪团在贾琏脸上擦了擦。 屋里和缓的很,那雪倒是砭骨冰冷的,贾琏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,这才有些回过神来,道,“你这蹄子胆量更加大了,敢拿这个消遣我!”
尤氏想了想,便命他悄悄地先把那父子俩安设下来,不准轰动了贾珍父子。本身却带了银蝶过西府这边寻凤姐商讨如何行事。
因贾珍原是非常宠嬖红蜻,又怕她这一死,贾珍又如可卿死时那般悲伤,内心便策画了很多欣喜的话,只等届时好生在贾珍跟前款款规劝。
只是怕张华所言不实,便笑道,“你和我家二姐原是指腹为婚,我也没有不允的事理。 不是我夸口,我这闺女的边幅,满京里也寻不出几个来,偏你有这福分。 现在我们家虽说也不如先夫在时的风景,可大姑奶奶现在嫁进了宁国府,那也是这都城里数得上的人家。你这聘礼么,”
旺儿家的道,“孩子也没能保住。听那些小厮们说瞧着珍大爷非常悲伤,屋子里砸了一地的东西,东府里现在乱的很呢。”
平儿立时醒过神来,神采也变了,半日方道,“奶奶莫非真的信那主子的话了?”
贾琏讪嘲笑道,“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,那里就轮到别的。现在我都改过了,再不至于弄出那些事来。”
只三姐跟着二姐悄悄躲在帘后瞧了张华,有些不中意,道,“此人的模样有些鄙陋,那里配得上姐姐金玉普通的品德。 ”
凤姐摆摆手,道,“我临时不乏。只怕红蜻今儿是熬不畴昔这一关去了。”
凤姐道,“ 却也难说。我们两府到底同气连枝,如果真出了甚么事,也不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
贾珍自从上年大病一场以后,家事便都有尤氏打理。故而这些主子们也见风使舵,只怕凑趣不上这位大奶奶。
这几日传闻红蜻一尸两命死了,内心倒是模糊的有些畅快。母女三个借着记念之名,往宁国府去了几遭,只想着贾珍贾蓉必然又要和先前普通调笑。谁知贾蓉和先前大不一样,见了面连个笑容也欠奉。贾珍也是只顾着和前面那些侍妾丫头们厮混,并不睬会她们姐妹。
平儿正听的入迷,见凤姐提起本身,倒微红了脸,道,“奶奶好端端的又扯上奴婢何为么。”
张华得了尤氏的指导,便用心说得含含糊混,倒像是在外头发了财,又不想惹人眼目,才只买了那么个屋子住着,今后再渐渐过起来的意义。
原想着待红蜻顺利产子,便把这孩子抱过来本身养着,也算后半生有个依托,谁知红蜻命短福薄,竟然一尸两命就那么去了。到底那孩子也没生下来,是男是女且不晓得,本来那些筹算便都落了空。再想想一定不是功德,却也舒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