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有人将贾菱和龄官之事报知凤姐。凤姐便战役儿笑道,“ 那些小伶人里头,独这个龄官当日是娘娘最看重的,长得也最斑斓,公然就入了爷们的眼。”
凤姐见她固然如此感喟,眼里倒是非常冷酷,便知这两个妹子的死活,并不放在她心上。若不是贾珍因着红蜻之事冷淡了尤氏母女三个,只怕她那两个妹子迟早也能在宁国府有一席之地,也难怪尤氏心存芥蒂。
尤氏和凤姐说完,又叹了口气,道,“那日我请了大夫给她瞧了,那大夫说她此番出产弄坏了身子,只怕是再难受孕。我只怕她得知此事过分悲伤,只命人不准奉告她。只是纸里包不住火,长此以往,只怕那张家对她诸多不满。”
尤氏嗤的笑了一声,正待说话,外头却有小琴仓促出去道,“方才外头有人来讲,宫里头有位老太妃薨了。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。贤人敕谕天下:凡有爵之家,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,百姓皆三月不得婚嫁。”
便淡淡道,“她们姐妹情深,嫂子也不必过分伤怀。我只是不幸阿姨,现在家里出了如许的事,只怕更加一日不如一日了。”
贾菖和他交好,不由规劝道,“毕竟是个伶人,草草纳做妾室也就是了 ,那里值得在外头另弄房舍,叫人晓得了没得笑话哥哥。便是嫂子晓得了一定也不快。”可惜贾菱和龄官情投意合,那里听得出来。 贾菖见他一意孤行,便垂垂地和他冷淡起来。因着晓得贾芸现在是凤姐部下得用的人,便决计和贾芸交好起来。
两下里计议已定。凤姐便命小红去和林之孝家的说了,每教习给银八两,令其自便。凡梨香院一应物件,查清注册收明,派人上夜。又将那十二个女孩子都叫过来劈面细问。
如此一来东府里便没人照顾,贾珍便打发人求了凤姐, 帮着协理宁荣两办事体。 凤姐推让不得便应了,每日说不得畴昔半日帮着摒挡那些琐事。只忙的茶饭也没工夫吃得,坐卧不得清净。 刚到了宁府,荣府的人又跟到宁府;既回到荣府,宁府的人又找到荣府。
当下荣宁两处仆人既如此不暇,并两处执事人等,或有人跟从入朝的,或有朝外照理下办事件的,又有先跴踏下处的,也都各各慌乱。凤姐早叮咛了林之孝和旺儿两家,或有苟安,或趁机结党,或是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的,尽管一顿板子打出去,不必看谁的脸面。是以那些主子们倒也并不敢过分惫懒肇事,倒比宿世循分了好些。
凤姐早就探听的非常备细,晓得宝蟾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。尤氏和贾蓉贾蔷都是聪明人,既然肯胡涂告结束此事 ,必然是从薛家拿了实打实的好处。想来薛家行商数十年,库里存些奇怪物件也是平常事,办理完了刑部再办理东府,只怕银子也花的流水普通。不幸那尤三姐自大风骚标记,死的这般窝囊,不过也算她咎由自取,和本身毫不相干。
这些女孩子都是自小被买出去学戏 的,那里晓得针黹纺绩女工诸务。 一听凤姐如此说,情愿留下那几个倒有一多数也都改了主张,只余下茄官艾官两个铁了心的不肯出府,甘心去跟着针线上那些女人学些针黹。
邢夫人听凤姐禀告了此事,倒是吃了一惊,旋即嘲笑道,“一个通房丫头竟如此大胆。到底是商贾人家,容得下人猖獗到如此。”
又见各官宦家为了太妃之事,凡养优伶男女者,一概蠲免遣发。凤姐便想起自家那几个小伶人,倒不如趁此机遇打收回去,免得和宿世普通为了她们几个生出那些口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