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半晌贾老太太醒来时,已是半夜。荣庆堂里里外外被照的灯火透明。不但贾赦与邢夫人服侍在一旁,贾琏与王熙凤两口儿亦是寸步不离,就连族中两位年长族妇也候在一旁。
说到这儿,鸳鸯转头朝外边儿看了看,才抬高了声儿道:“说二太太当家那些年,将府里的东西都变卖了,现在又是将府里最后的家底掏空了去,这就瞧不起穷亲戚了。”说到这儿鸳鸯一笑道:“倒也是因着大姐儿闹着要新衣裳的由子闹起来的。”
贾老太太见此更是虎着脸问道:“究竟何事?现在都闹得满府皆知了,难不成我还不能晓得了?”
贾老太太见鸳鸯如此,伸手拍了拍鸳鸯的手,笑道:“好好,我晓得你是个好的,你尽管说来,我不恼就是。”
见此鸳鸯抬高了声儿道:“奶奶原是恼了二太太,说大老爷返京,二太太不说来瞧瞧,就连二老爷也不过来。说是二太太好说歹说,还是她娘家姑姑,这就是给她没脸。”
听贾老太太如此说,贾赦皱了皱眉头道:“琏儿这就去城门口等着,一会儿我上朝自辩返来再说吧,还不晓得你那二叔一家子究竟做了甚么抄家灭族的功德儿呢!”
此时的邢夫人,内心早已慌乱,那里还顾得贾老太太如何?神采亦是乌青着,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狠狠隧道:“这是为了偏疼小儿子,一族人的命,都不要了!”说着邢夫人便红了眼眶。
贾赦的神采也变得非常丢脸,贾琏想了想看了贾老太太一眼,声音降落隧道:“今儿早晌,齐国公府也被抄了。”说到这儿贾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接着道“阖府男丁皆下诏狱,因牢房满员,女眷被关押在了狱神庙,皆由禁卫军看押。”
贾琏与王熙凤的辩论,陆连续续传到贾老太太的耳中,贾老太太闭着眼靠在蜜色团花引枕上,瘪了瘪嘴嘟囔道:“也是个没见地的东西!”鸳鸯跪在脚踏上,用美人锤给贾老太太捶腿,猛地听到这么一句,手上的行动不由顿了顿。
谁曾想不待贾琏将黛玉接来,贾赦因治家不严,被圣被骗庭痛斥,责令他闭门思过期待惩罚的动静,便先一步传回了贾府。
贾赦说完,便给贾老太太跪下了。邢夫人倒是吓得神采剧变,顾不得贾老太太还在一旁,仓猝问道:“这是何时的事儿?传闻那威远将军马尚但是已经判了抄家,秋后问斩了!”
那族中派来的两名族妇一听这话,也是冷冷地看着贾老太太道:“这个孝不孝敬的,也不是老太太一小我儿说了算吧?”另一个更是冷嘲道:“阿谁孝敬!孝敬到惹来灭族之祸!”声音非常锋利,明显也是有些慌乱。
王熙凤话音刚落,贾老太太便冷冷地看了过来,刀子似得眼睛盯着王熙凤道:“我不管你跟你姑姑之间有何冲突,你且记好了,一家子骨肉血亲,越是困难的时候,越是不能闹腾!”
见贾老太太不再说话,鸳鸯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,也不再多说,只悄悄地给贾老太太捶腿。
贾老太太听了这话,非常不觉得意,又听鸳鸯接着道:“厥后二老爷过来了,分产那日奶奶也没说甚么,可自从搬出去,除了分产那日,二太太但是一日未曾过来,弄得仿佛存亡不相来往似得,奶奶便恼了。”
说完贾老太太见贾赦欲要说话,摆了摆手道:“我们如许的人家儿,保不准就有人想要祸害,你兄弟无官无爵的,人也最是诚恳本分,天然不会做出甚么丧天害理的事儿。定是有人见他现在分府出去了,觉得好欺负。你去把他一家子接返来。”
就在收到这对獒犬的第二天、第三天、第四天,齐国公、治国公、修国公三府接连被抄,而在冬节的前一日,搬到东城三井胡同无官无爵的贾氏二房亦是被抄家入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