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倒是不计算,仍给柳姨娘扶了脉才退了出来。快意从速上前给柳姨娘换洗不提。这边儿绮罗好一会儿顺过了气,请了大夫到内里花厅里喝茶。因着这会儿府里除了贾敏,便没了成年的主子,遂请了宋时号召大夫。大夫也是常来常往的,晓得这会子林如海应是在衙里。
安神养心汤还没有煎好,黛玉倒是将安胎药送了出去,如果黛玉晓得这碗安胎药回带来的结果,我想她是不会端出去的。可此时黛玉并不晓得,乃至这府里除了白姨娘没有人晓得。黛玉看着贾敏喝完安胎药,又扶着她睡下,才放下帘子小声的退了出去。
林如海想了想毕竟还是点头道:“玉儿先归去,这便打发人寻你徒弟去。”杨嬷嬷见此也走了上来对黛玉道:“女人回吧,您在这儿也于事无补,不过是乱了大人的心神,还要挂念你罢了。”说完也不等黛玉同意,便让锦儿芷萱几个将黛玉领出了门。
如此白姨娘跑正房更是勤奋。她晓得林如海只在迟早过来,白日里是不返来的,故而迟早她是不去的,贾敏便也不会思疑她甚么。倒是与她相处更是调和了起来。黛玉也只当白姨娘是凑趣贾敏,且向来没有不好的动静传出,故而也没放在心上。
绮罗没法,只得领着大夫跟着快意来到柳姨娘房间。此时的柳姨娘披头披发地躺在床上,说话都气若游丝的模样。便是绮罗见了也是吓了一跳,转头盯着快意道:“这是如何回事儿?昨儿还好好的!便是今早儿也只说略感风寒。这模样是略感风寒?!”
当稳婆来的时候,大夫和林如海都已经到了,此时周大夫正满头大汗不断的说:“怎会如许?如何能够?晌午过来瞧的时候还好好的。”林如海也不听他那些,只拿刀子似的眼盯着他。
绿萼深吸了口气才给黛玉蹲身行了一礼道:“女人快去瞧瞧吧。”说着便淌出了泪来,“太太淌了好些血,蕊珠已经告诉大管家找老爷和大夫去了。绮罗姐姐和陈嬷嬷另有白姨娘在屋里照看着太太。”说到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。
宋时也不客气问道:“周大夫,不知我家夫人当今如何了?你说了我也好去回了我家老爷。”大夫想着贾敏的脉象,除了稍快觉得并无非常,便还是如之前那般道:“太太许是受了惊吓,并无大碍,吃点安神养心汤便好。倒是你们那位姨娘,瞧着像是邪风入腹。”宋时点点头客气的道:“既如此,那便请周大夫给开方剂,府里也是常备药材的,若不齐再跟你归去补齐了。”周大夫也不迟延,细心的写了方剂交于宋时。宋时瞧了眼又交于一旁的张鑫道:“领周大夫到账房支银子,你再去瞧瞧这药府上可齐备,若不齐你跟着周大夫去补齐了返来。”张鑫接过也未几言,便领着周大夫拜别。
快意亦觉委曲的道:“姐姐莫恼,姨娘昨儿夜里说是肚子难受,原也没当回事儿,只半宿起来上了几次净房后凌晨便有些精力不济。想着许是昨儿个吃坏了东西,睡一觉说不得会好些。不想晌午用了点燕窝粥……”快意这里还没说完,绮罗就闻到床上传出一股子怪味儿,恶心的一时没忍住扶着门廊干呕了起来。
快意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,此时只得结结巴巴的道:“奴,奴婢不是用心的!我们家姨娘病了,奴婢是来求太太给请个大夫瞧瞧的。”一听又是柳姨娘,不说绮罗和蕊珠她们,便是陈嬷嬷都皱起了眉头。转头看向贾敏,谁知这一看便被吓飞了魂儿。
很快绮罗也取来了温水,白姨娘立马亲手接过,双手捧着送到了贾敏的唇边儿,贾敏只顾着肚子,那边能重视到白姨娘低头时那一刹时的阴狠呢?更不会重视到白姨娘接过水时手指甲中抖落的粉末。便是绮罗此时也忙着扶住贾敏,甚么也没重视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