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说话的时候,胤禛正在见崔夫人。
慧远宣声佛号,“阿弥陀佛,女施主请伸脱手来,待老衲诊一诊脉再细说。”春柳忙在林黛玉手腕下垫上一脉枕,再盖一丝帕在她手上,才让慧远诊脉。
慧远笑道,“无妨事,老衲人身子骨还好得很。”他走到潭边,别离将两只空桶灌满水,然后挑着往屋里走。
小沙弥挠挠头,“我们这里除了我师父以外,慧远禅师医术更加高超,只是他在此客居,等闲不见人,小僧们不便请他来。”
林黛玉固然年纪小,但因为要诊病,衣服穿的整整齐齐,在小厅等着。她见过前次诊脉的大和尚,以是看到穿戴略不修面貌、枯木一样的老衲人时,非常诧异了下,忙让座给他。
快到分道扬镳的时候,林黛玉解下荷包,将里头的玉鱼拿出来,“这个还给先生。”
崔夫人哽住,好一会才摆摆手,内心尽是可惜。
走着走着,胤禛忽道,“师父执意独居在此地,山高路远,鄙人顾问不到,若女人往厥后栖灵寺上香,趁便看一看师父吧,只说句话陪他解闷便好。”
林黛玉和胤禛前掉队了慧远的屋子,慧远给他俩斟一碗净水喝,林黛玉一尝,公然清甜适口,道,“这水泡出来的茶必然极好。”
林黛玉慎重点点头,“不会忘了教员父。”
慧远道,“林女人病了,老衲去给她诊病。”
林黛玉默了默,并未再说话。
春柳笑道,“女人看出来甚么了?”
胤禛,“没甚么。”实在不欲多说了。
林黛玉奇道,“削发人不能喝茶?”
林黛玉这病不大,吃了慧远和尚开的药没几日就好全了,她一好便从速让春语去下帖子给慧远禅师,筹算亲身上门拜访,借他些山泉给爹爹带归去泡茶用;梅林就不亲身去了,让丫环婆子捡好的多摘些梅子,归去不拘做甚么都好,来年做好了酒送给老衲人做回礼。
慧远诊了半日,说,“不过是偶感风寒,无妨事,吃几副药就好了。但女人身子骨不好,仿佛有胎里带出来的弱症,最好静思少虑,饮食妥当,细心将养着也许还能好。”
胤禛吃了一惊,“这?”
慧远笑道,“这是老衲朋友,常白天就喜好黑着脸吓人,哈哈哈。”
崔夫人本不欲见外男,不想耐不住崔莺儿的撒娇,便见了,实在心中对胤禛不觉得然,只当作不知是哪家家道中落、家财败尽、只留下一传家之宝的无能白丁。何谓无能?因为胤禛在山上庙里,身无长物,天然也没备甚么礼品,在崔夫人看来便是无能无礼了。
林黛玉道,“张扬有何用?我的伤就好了?崔家若晓得,归去必然要奉告爹爹妈妈,到时又是一场担忧。摆布我也没甚么大事,这事儿就揭畴昔吧。”又道,“我此次不过是个小病,春光、春柳、春寒、春意,等回家你们不准奉告爹爹妈妈,小丫头和婆子们也不准说。至于崔夫人母女,事不关己,她们不会多舌。”
林黛玉道,“好了,谢先生体贴。”
春语一起小跑畴昔,忙用手里的绸布伞帮慧远挡雨,“教员傅,天还下着雨呢,您如何不打一把伞?”自从昨日一场雷雨,到明天雨一向没听过,淅淅沥沥绵绵细细,这才正式进入维扬的梅雨季。
春光走畴昔,抱着林黛玉回到寝室,给她撤除衣服放在床上盖好被子,“女人身材不好,再被湿气上身了可如何好,还是在床上好好躺一会吧,不睡也成。”
林黛玉点头称是,“入了佛门,就该好好研讨佛法才是。”
慧远忙摆手,“老衲乃是削发人,喝茶何为。”
“已经睡那么久了,我起来一会不可吗?”
送走慧远禅师与罗先生,春光走进屋子里,见林黛玉在打量那块玉鱼,遂道,“女人,那玉有甚都雅的,还不快去躺下睡一会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