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,林如海听着屋内传出的一阵阵哭声,内心的石头终究落了下来。这些日子敏儿从未如此哭出来,郁结于心,现在能这般安闲,想来今后定会渐渐好起来吧。
说话的小厮闻言,立马跪在地上,磕着头,“二管家,饶了小的这一回吧。”
犹记得三年前初临异世,亦是在此地,隔着以面帘子,姑母体贴扣问,慈言慈语犹在耳旁,现在再见,倒是如此场景,不得不令贾琏唏嘘。
贾琏点了点头,“会的。姑母在尘寰之爱,必然会让他再返来的。”
林耿见状,叱责道:“哭甚么哭,倒霉得很。”
“哎哟。”小厮受痛,痛呼出声。回过甚刚要骂两句,便看到林耿黑沉沉的脸。
贾敏的贴身大丫环端着药碗从房内走了出来,碗中还剩下半碗黑漆漆的药,披发着浓浓的苦气。
林府的下人方才开了大门洒扫门口的石狮子,两个青衣小厮看似还没有睡醒,打着哈欠。
“姑母,是侄儿。”
“你――”
贾敏确切如林如海所说,还未到中午,便醒了过来,切当的说是半梦半醒。流着眼泪,说着胡话。
“这……”林耿犯了难。这京都一去一来的,如何着也要月余的,这林忠估摸着另有个十来天赋气到呢。“太太,林忠只得几天便返来了。”
林耿怒斥之话还未说出口,便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。转过身来,便见到几步台阶之下,二人牵着骏马直立在大门前,此中一人一身茶青色的白霏织丝锦衣,玉带束发,面若冠玉,端倪温笑。
不管是朝堂的明争暗斗,还是边陲的刀光剑影,都与扬州的林府隔断开来。在这片大宅里满盈着弄弄的哀伤和沉闷的气味。
“侄儿拜见姑父大人。”贾琏站起家子行了一礼。
“他还会返来吗?”贾敏哄着眼睛,色彩孔殷的问道。
“天之有命,自是已定。幼弟虽走,却得姑母如此牵挂,亦是感天动地。侄儿常闻西方之神佛怜悯众生,弱者分开尘寰,必然入西方极乐之界。他日幼弟再来人间,必然与姑母再续母子之情。”
待一阵折腾后,贾敏终究面色复苏了些,靠坐在床上,墨色的发披垂下来,细细看来,里间异化着几根银丝。
林家内管事林耿皱着眉看了看碗中的药,“太太还是没用?”
贾琏未语。只是站起家子,隔着帘子跪在贾敏面前,磕了三个响头。“姑父姑母待侄儿如同亲儿,现在姑母受此磨难,侄儿亦是不忍。本日还望姑母受侄儿一拜,今后侄儿待姑父姑母如同爹娘普通对待,待幼妹如同亲手足普通。还望姑母能够宽解,能让幼弟放心。姑父待姑母意重,表妹亦是一片孝心,姑母更应当宽解养身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,说话的小厮后脑勺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。
一旁的老妈子和丫环们都谨慎翼翼的安慰着,无法贾敏充耳未闻。
“姑母,侄儿来给您存候了。”贾琏再次道。
别的一个略微胖一些的小厮伸着懒腰,“我们府上甚么时候会好啊,这几日里老爷夫人吃不好睡不好的,蜜斯又犯了几次病,这一府上的人跟着享福。”
“她,不该如此的。”林如海何尝不晓得贾敏心中所怨。玉儿自幼便身材不敷,这些年来亦是一年到头离不开药。敏儿为了她废了些心机,不免忽视了儿子,现在儿子病逝,她有怨无处发,便都算在了玉儿身上了。只可惜她现在这般精力,本身多说无益,只得好生照顾玉儿,以免她悲伤伤身。
“回太太话,是主子林耿。”
林耿引着贾琏入了座。朱奎自是不与贾琏同坐,只站在旁侧,就着下人手上的茶托豪饮了一口茶水。这几日倒是极其辛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