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回笑笑点头,让进宝接了捧盒,搁到舱中桌上。进宝先盛一碗给谢楷,再用一个只比茶盅略大的小碗盛了两调羹,递到章回面前,随后连捧盒带粥一起端到中间脚蹬上坐下。谢楷慌得叫道:“那小子,怎的一句话不说,恁大一锅粥就抱了去?”进宝倒是一嘟嘴:“归正谢相公也吃不了,还不都归了我?”
而这谢楷倒是蓦地颓下气势,连身子一起缩起来,道:“是我自家发痴,怀英莫要理我。”
谢楷也笑,又看一看本身身上,道:“我感觉倒好。不如明天也不换过,就这么穿戴去。”两人又谈笑一阵,方才歇下。
欲知后文如何,章回返家景象,谢楷又有何遭受,且看下回分化。
谢楷立即叫起撞天屈:“可不是我!我昨儿一总跟着你,我做了甚么你能不晓得?你说,我可有几时分开,又几时单对人说过一句话?”说时,眸子乱转,顿时看到那小书童进宝正悄悄往舱门边溜去,忙叫起来:“好哇!我晓得了!定是你这小油猴子弄鬼!还不快给我返来,跟你家相公说个清楚去!”
章回点头道:“公然是不能去。一来歇的辰光短,二来江上浪头已经看到起来。不然,就这里担搁一天也无妨,哪怕再多看一看瓜洲古渡,也是该当的。”
两人又闲扯几句,那边船家女人将整治好的鱼片粥放在一个木的带耳捧盒里端出去,说:“第一次弄,大抵不好。相公们只当吃个河中鲜罢。”
谢楷点头,道:“怀英一片美意,我却已经偶然。”看一眼章回神情,又正色说:“确是如此。先头俄然发作,只是听了你一个‘不然’,触了一些旁的想头,现在已不要紧。但在舱里坐了一日,却也气闷。要不街上走一走去?”
却说章回谢楷坐船向常州城去,先由秦淮而入扬子江,到镇江转入运河。这日乃是仲春初七,水上虽无甚风,倒是逆流而下,一起安稳轻巧,未几时便行了半程,到达京口渡岸。那水姓的船家看看日头尚早,便对章、谢二人道:“本日恰赶着小潮,运河与江水相通,夜里不能走的,必得泊在这儿一晚。两位相公若想岸上逛逛固然去。若不嫌气闷,还是坐在舱里,我叫家里的清算两个洁净蔬菜,再岸上打两壶酒来给相公们吃。”
饭毕,船家女人送了水到舱里来供洗漱。谢楷因先头来得仓猝,并无衣物随身,现在也只得先用一件章回的衣服穿了。幸亏两人身量仿佛,夏季里衣袍又较平时放得略广大,现在穿上倒也称身;只是待把周身那些配件玩物儿戴上,却显得不再适宜。章回笑道:“罢了。真是天生只该穿绫罗绸缎的命。这么身棉袍子在你身上竟不扎眼起来。总算只临时穿一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