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口里一边说,手上一边将提盒里一件件都取出来放到桌上。倒是两碟话梅、两碟橄榄、一碟冰糖山查、一碟金丝金桔、一碟金丝蜜枣、一碟九制陈皮,都以茶盏口大的小白瓷碟子盛着;一碟松仁、一碟核桃仁、一碟西瓜子仁、一碟葵花子仁,以小青瓷碟子盛住;又是一个方的黑漆红花描金大盒,分四格装了全部儿连壳的核桃、山核桃、栗子、花生。珍珠便将干果盒子放在当中,四周十二个碟子一圈儿围住;又从提盒盖子夹层里取下一只薄而平的折枝老梅錾花银盘,一双葫芦头扁方银筷,一只梅花枝细柄银勺,一只葫芦头银牙签子,一齐安在谢楷面前,这才请谢楷食用。
那凭儿笑道:“表少爷感觉不信?但就随便问这延陵城里哪一个,都晓得我们老爷和章家大爷最好。不管诗会、书社、琴棋雅集,或者天宁寺里谈佛说法,白龙观中论道讲经,又或者城外踏青,运河边游兴,关帝庙旁灯市夜集,老爷都是同的章家大爷一道。常日两家子走动也多,每月里少说也要相互走个五六七八趟的。碰到老爷或章家大爷有兴趣的时候,接连三日五日地畴昔过来也是有的。夏月与冬月里,或是老爷邀了章家大爷到城外庄子里住,或是章家大爷请了老爷往他家庄园里去,十天半个月,便整一个月都在一处也不希奇。老爷凡是得了奇怪物儿,吃的玩的赏看的,能分的需求分与他一半;章家大爷那边也是。乃至连府里用的下人也是一样。我们府里现掌勺的班徒弟,最能做各色菜蔬药膳,就是章家大爷传闻太承平常用半斋,三女人又是拿药养大的,因此特地挑了他野生的好厨师,一家子连着契一起送过来。老爷承情不过,刚好他府里尹总管的侄子讨了我们太太陪房家的周大姐,老爷太太便叫更多陪了一房畴昔。我们太太和章家大奶奶也好,两下经常走动,人前人后都极亲厚,客岁更结了干亲,三女人赶着望大奶奶叫阿姨,按着常州地头的风俗端方,已经是一家人了。如此各种的也说不尽,表少爷竟还不晓得呢!”
谢楷鼓掌笑道:“你这个主张好,就听你的罢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自家策画那肚皮经道:“我这是头一返来常州,各处的长辈叩见,施礼问安的就不说了。倒是该趁着春暖晴好,把延陵城里里外外那些名胜古迹去游一游、看一看。到时少不得要烦劳章怀英。再有母舅跟他父亲这般好,前面跟着一同往他府上去的遭数也只会多,不会少。”因而转头向那两个小子说道:“你两个既晓得章家,又经常来往、晓得行动端方,今后都要及时提示、指导给我才好。”
谢楷笑道:“我此来,凡事是必然要你们操心的,只不嫌着我就好。”
谢楷闻声了忙说:“不要费事,我看只这些栗子吃着就好。”
珍珠道:“表少爷既然与章家少爷好,这些想来也不会在贰心。表少爷也不消多挂怀。等这两日他家大爷的寿辰做完,他得了空儿,少爷邀过家来耍几日,可不比仓促忙忙一坐一谢的强?就是老爷太太那边也指定欢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