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城广业坊作坊店铺,贾琮领孙福、龙傲天从店前柜台到前面一排排的作坊房间,铺面算是较大,足有两亩,设成三进,院中凿出几个天井,新木味暗香可闻,显是新建的。
贾琮拍胸脯、打包票:“必然,必然。”
“和蔼生财,和蔼生财,林御史家事,贤昆仲代为措置,如有提及盐务手札,还请公子提点一二。”沈三贯作揖。
“那是。”孙福嘀咕,恋慕妒忌恨:“扬州盐商呐,哪个不是财大气粗,他们费钱强买扬州瘦马,和老鸨的最高成交价你传闻了吗?二十万两!”
屏风后一阵沉默,只传来一股淡淡的暗香、哀伤。
贾琮端上燕窝:“长辈正想见地一下,敢不从命。”
“我的病根子我清楚,琮儿毕竟中过秀才,冲幼之龄,已然是不困于浅滩、深山的龙虎之象,这单往北运的官船,你敢代我去巡查一下么?咳咳……”林如海老气沉沉。
……
贾琮游移道:“唯恐……损了林女人的名声。”
两人出门走院中甬道,两旁各一棵桂花树,开得甚是富强,贾琏心下的不快日趋激起伸展,仿佛做何事都比兄弟矮一头,不是滋味,贾琮道:“二哥,我前儿盘下了一家店面,印子钱、盐务、棉花那些巨利我临时都不图,稳步运营书社,不犯律法悠长些,二哥如果却些使费,向兄弟说一声便成……”
“匠户自有户籍寓所,皆是城浑家,雇佣文契请了甲长作保,签书画押,一式两份,只是公子是朱紫,商户户籍,那里用得着公子去府衙填,必物色小我代理,我看采薇女人挺合适的……”
递茶传唤的雪雁悄悄好笑,紫鹃掐了她一把,贾琮直视屏风杜鹃:“林姐姐是聪明人,却轻易自误,且沉闷闺阁,世务不大通。我忧愁的另有两点,其一乃贵府家财,姑老爷若送进京师贾府,对林姐姐可无半点好处,其二乃林姐姐毕生大事,宝二哥也是向来不来实的,全看林姐姐情意,与对姑老爷如何说。这两件事,本和我没干系,两句提示,林姐姐自作筹算。”
“雕版印刷的排版都用甚么木?”贾琮摸摸光滑的版面。
龙傲天张大嘴巴,足以塞进一个鹅蛋:“俺滴个娘咧,一个出来卖的,咋会值这多银子,没天理了……”
“贵气要会受享,暖心也要会保持呐。”林如海沉吟道:“黛玉身子不好,我不让她服侍了,就是死,也不叫她守孝,你们表姐弟春秋附近,帮我劝劝。”
“楮纸、竹纸、胶物、排版……笼统算下来,投入便很多两千银子,虽是戋戋薄礼,还请公子笑纳……”沈三贯随贾琮法度,在他侧面走,不苟谈笑却又很有眼色。
“唔,也行,代理人从他们当中挑一个便行,我要的是,其一不亏蚀,大师都能讨活,其二打出山海盟和我本人的名誉,仅此罢了,采薇女人那边,她一定情愿……”贾琮问排班站立中的一名匠户:“你一天能刷多少?”
“噢,我明白了……”贾琮小大人似的:“便是说,技术好的,都有店主了,那沈先生给我招来的,岂不是没人要的?”
“亲戚不碍事,礼数是做给别人看的,人要会变通,她年长,你喊一声姐姐亲热一些。”
“好了,家丑不成传扬。”贾琏拍拍他肩膀:“去看看林mm吧,这景象是要回姑苏不远了,我探听一下林家财务,姑老爷会有安排的。”
贾琮第一次进了西跨院的黛玉内室,紫鹃、雪雁搬了屏风隔开,屏风后传来林黛玉的声音:“此番南下,乃至家中事件,多谢琏二哥和琮弟,琮弟解慰家严之情,颦儿感于五内。琮弟之龄不宜过分劳累,待会多喝些燕窝人参,家严一人倒吃不完。许是我过分沉于伤情,总有不周之处,还望琮弟包涵,但有忧愁,也向姐姐说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