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生姥姥的“外块”可谓多矣。“添盆”的金银锞子、金饰、铜子儿、围盆布、当香灰用的小米儿、鸡蛋、喜果儿、撒下来的供尖儿――桂花缸炉、油糕……一古脑儿被她兜了去。当洗三宴散时,收生姥姥给贾母磕了头,又得了赏,带着这些东西,喜滋滋地回家了。
“传闻是贾国公的意义,并且洗三前一天她婆婆就把库房钥匙交给她了。”王袁氏有些欢畅地说,“贾国公的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,贾家大嫂嫁到他家七八年,头一回摸着库门钥匙呢。”
贾瑚是第一次旁观别人的洗三,他兴趣勃勃的在前堂后堂跑来跑去的。王子腾结婚也有几年了,却还没有子嗣,看着胖乎乎的贾瑚活泼地乱跑,眼热地很,一时就要逗他说话。谁晓得贾瑚问了声好,就冲他做了个鬼脸,跑了。一时来宾们都笑了。
王子腾觑她一眼,“那你有甚么好欢畅的?”
王子腾发笑。
收生姥姥用铜筷子夹着“炕公、炕母”的神码一焚,说道:“炕公、炕母本姓李,大人孩子交给你;多送男,少送女。”然后,把灰用红纸一包,压在炕席底下,说是让他(她)永久守在炕头,保佑大人孩子平安然安。
随后,用艾叶球儿点着,以生姜片作托,放在婴儿脑门上,意味性地炙一炙。
拿起秤砣几比划,说:“秤砣虽小压千斤(祝贺小孩长大后在家庭、社会有举足轻重的职位)。拿起锁头三比划:说:“长大啦,头紧、脚紧、手紧”。(祝贺小孩长大后慎重、谨慎)。再把婴儿托在茶盘里,用本家事前筹办好的金银锞子或金饰往婴儿身上一掖,说:“左掖金,右掖银,花不了,赏下人”,(祝贺小孩长大后,福大禄大财命大)。
至此,由老婆婆把娘娘码儿、敬神赋税连同香根一起请下,送至院中焚化。
贾政不耐地等着,暗自抱怨大嫂没事谋事。也不想想人家就是为了二房的事忙累的。而王夫人,出来时见着宴上都是小官夫人,甚么四王八公的夫人,一个也没来,脸上就淡淡的。把刘氏气的要死。
内心认定刘氏肚子里的就是贾琏,贾赦讪讪地说,“传闻小孩子的眼睛最灵,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。瑚儿这么说,你怀的必定是个儿子。”
满月宴那天,回到家的王子腾问道:“你去看了大妹,她有没有说是如何一回事?”
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,说甚么“鸡蛋滚滚脸,脸似鸡蛋皮儿,柳红似白的,真恰是爱人儿。”
王子腾挑眉,表示她接着说。
这两人信誓旦旦,筹办的也都是男孩儿用的东西,刘氏也半疑半信,成果生下来就打脸了。此乃后话。
最后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,说:“用宝镜,照照腚,白日拉屎黑下净”。
半晌,刘氏才说,“等我进宫问问姐姐吧。”
先是“添盆”。
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,说甚么“三梳子,两拢子,长大戴个红顶子;左描眉,右打鬓,找个媳妇(半子)准四村;刷刷牙,漱漱口,跟人说话免丢丑。”
贾赦返来后,贾母开口道:“既然垂教员的要涵养,就先让老二家的管着家吧。”
贾家人以后,就是王家人。王家老太太没来。王子胜一家人又都在金陵,打头的便是王家二嫂,袁氏,袁氏也放了金、银项圈,还添了些桂圆、荔枝、红枣、花生、栗子之类的喜果。其他亲朋亦随之遵礼如仪。
就像王袁氏说的那样,洗三不大办有很多来由,但是满月宴的时候,看到规格规复到嫡长孙的三成,实在让王家人松了一口气。
公然,施礼后,太医就恭喜世人:“大少奶奶已经有三个月了。”又说恐是过分劳累,胎儿有些不稳,要卧床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