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阵子京里热烈得很, 自探亲的事准了以后,凡家中有根柢的妃嫔家里,无不选地完工要修盖重宇别院,奏请家里出身的妃嫔归省。一时之间,都城表里多少处所都在掀土扬灰,乐很多少铺子笑歪了嘴。
贾珍斜着瞥一眼尤氏,没好气地啐一声,转而又感喟道:“她如果当今的人,哪怕就是个小朱紫,我也求着她出宫归省。可她……唉,恰好她攀上的是太上皇。如果几年前倒也罢,当今上位有点……阿谁,还能计算计算。可这么几年下来,早就坐稳了呀。啧,端得叫报酬难啊。”
幸亏,总算另有探亲这回事,让元东风景地返来一趟,好歹能让荣国府露露脸,或许能让太上皇抑或皇上想起政儿爵位的事来。
“别的另有宝玉和黛玉的婚事,两个孩子的年纪都不小了,也该议一议定下来了,你说呢?”公然,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说道。这事,她并没有跟王夫人筹议的意义,直接便抛了出来。
正说着时,便见俞禄小跑着过来,贾珍都不等他施礼,就赶快问话。荣府那边催得也急,他自个儿也急着拿个主张呢。
“回大爷,那边大老爷说,他已经分宗出去了,这边的事他都挨不着,好处他不奇怪,抛费也别找他。我还瞧见隔壁老太太派去了请,但底子就没见着大老爷,就被琏二奶奶给打发走了。”俞禄内心暗自咋舌,好歹他还能见上赦大老爷一面,不轻易啊。
家属能出来个妃嫔,贾珍天然是欣喜看重的。当初荣府要送元春进宫,他们家也是出了力的。只是,贾元春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个成色,贾珍都已经绝望放弃了,却没想到啊……
“老太太,宝玉的婚事是不是还得再考虑?林丫头她……现在丧父丧母不说,身子骨也是个孱羸的,看着就不是个好生养的。她同宝玉的婚事,我不太同意。”王夫人耷拉下眼睛,沉着声音道:“您也该为宝玉着想一二,好歹不能让他今后连个嫡子也没。”
哼,就是个没心没肺、忘恩负义的不孝白眼狼。
贾母听了睨着王夫人,嘲笑一声道:“我不晓得黛玉好不好生养,我只晓得她身后有十来万两,乃至二十万两的嫁奁,将近赶得上你们王家统统的闺女了。这事不必再议,黛玉是定要嫁过来的。等会儿你叫珠儿媳妇去贾赦那边一趟,跟他们把这事给定下来。”
政二老爷也听话,他正不肯操这个心,一听便起家辞职,回书房跟清客谈天去了。王夫人冷静地望着那背影,眼睛里尽是怒其不争,更有无尽的悔怨。她,如何就嫁了这么个废料啊!
听他说得这般干脆,贾母等人以为其必大力互助,不免俱都真的笑个畅怀。不过,这还只是占地的事,贾母赶紧又提起了财力援助,心想不知他要添多少银两。
一听贾母等提起财物,贾珍不是顾摆布而言他,便是推三阻四,到最后干脆径直愁道:“我实在忸捏,府上现在顾着全部家属,已是寅吃卯粮、捉襟见肘了啊。竟是帮不上老太太和老爷的忙,真是惭愧死了。不敢久留,贾珍辞职。”说罢,他便一躬身辞职,跑了。
怕是过不了几年,就得去受活寡,连个孩子也生不下来。也就是现在太上皇还安好,才让他多少有些放不下,不然这么位太妃,他还真不看在眼里。
宁国府里,珍大爷坐在椅上直挠头,面上就只剩下愁眉苦脸了。
贾赦辞了爵位,分宗出去已经半年多,可他们荣府爵位的事,始终都悬在那儿。她政儿又被撤了职,又得不着爵位, 贾母的确都要愁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