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房分炊,抑或分宗独.立流派,跟被除族逐削发门截然分歧。如果他们一房真被除族,那今后一家长幼也就不消在都城混了,都远远儿地遁藏到荒郊僻野轻易偷生去吧。
“你――”贾母手指颤抖着,瞪着贾赦的眼睛就掉下泪来,颤抖着声音道:“闻声了吧,你们都闻声了吧……这就是当儿子的,老天爷啊,我这究竟是养了个甚么东西……老太爷啊,我不能活了,可、可我哪有脸去上面见你,去见祖宗们……”
赦大老爷淡定很多,不像儿子一样被贾母的怒态骇住,仍然平静地坐在那儿。直到贾母已然叫唤地都要喘不过气了,方道:“老太太也不必如此活力,更别说甚么除族不除族的话,这事儿啊,您说的不算。”
只是他话尚未说完,便被王夫人打断,“老太太,如此未免过分仓促,您可要三思啊。”如果这就把奏折写出来,她岂不就没了转圜的余地,哪还如何给宝玉谋算。
赦大老爷此言一出,整间上房里又是一静,便是痛哭流涕的贾母都健忘了掉泪,反失声问了句“你说真……”,但她旋即明白过来,赶紧止住了声音,却到底叫人都闻声了。
一时之间,贾母弄不明白王夫人的意义,也没表道理睬她的设法,只向贾赦道:“好,算你这牲口另有点耻辱之心,还晓得将祖上的传承留给孝敬后辈。你写,这就写啊,我看你能写出个甚么来。”
“我本日把话放在这儿,”他目光扫过在坐世人,语气平平隧道:“要么,二房被分炊分出去;要么,我们大房分宗另立流派,我这做儿子的,给您个挑选。老太太,这事儿,我不是跟你们筹议,更不是跟你们要求,我只是跟你们知会一声。”
“别的,我还奉告你这牲口,想要分宗能够,除了净身出户,你别做他想。一等禀了祠堂,改了族谱,你这一房就得给我滚出去,滚得远远的,再不准等宁荣二府的门。”贾母这话说得声色俱厉,有些昏花的老眼都闪亮了些,明显是对净身撵走贾赦心有神驰。
“行,行, 行!你们父子既然不肯意在这个家呆了,那我岂能不成全你们。也别跟我说甚么分炊、分宗的,我们贾家要不起你们这等不孝违逆、背宗忘祖的牲口……除族!我贾家要将你们除族。珍儿,快开祠堂,开祠堂……家里出了如许的牲口,我要向祖宗们告罪去……”贾母气急废弛,一张老脸涨得通红,巴掌‘啪啪’地不断拍在几案上。
这会儿这婆娘也不知是吃错了甚么药,竟拦着贾赦些辞爵位的折子,她这是想干甚么?难不成,这婆娘的心竟还向着贾赦他们不成?!
赋闲在家这么久,政二老爷的长进之心并未消磨掉,反而愈发地大志勃勃。如果能够重新退隐,哪怕只是个闲职,老爷他今后出门应酬也能更面子些啊。并且他信赖,只要有了转机,他总能熬出头的。
琏二爷站在前面,就听得直咧嘴。公然啊,他们这一房的儿子、孙子、重孙女,在老太太眼里都比不上个爵位。他老子爹到底是个明白的,只是真的要舍了家传的爵位不成?
只是父子俩方一进门,就闻声林之孝禀报,说:“环爷和琮爷来了,正在书房等着您呢。”
贾珍看上去也是焦灼得很,很有些不知所措,但实在内心挺不耐烦的。明显两府都出了五服,恰好这荣国府每回有甚么事儿,都得把他牵涉出去,烦得很!
爵位的事情算是有了定论,赦大老爷懒得再跟他们胶葛,道一声“且等着圣意吧”,便领着儿子回了自家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