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中旬,少年团的练习暂告一段落,上书房的少年们回到宫中,持续读书进学。这让贾元春不免抱怨,弟弟宝玉实在不顶用,竟连一天都没对峙下来,不然岂不也能进到上书房来。
王夫人没能禁止京营的人, 只好把痛恨和肝火憋在心头, 狠狠地给京营的兵痞子们记上一笔。统统都等着她兄长返来的, 看她如何跟那些王八蛋们如何算账。
“派人去跟贾珍说一声,那么个牲口,很该用家法措置,必必要严惩。”贾母拍着桌子,说得铿锵有力。那牲口即便过继出去又如何,只要还是贾氏后辈,就逃不了家法。
与她二人更在乎贾宝玉遭罪的原因分歧,林黛玉自打瞧见贾宝玉,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了。那双水目是真的被水淹了,不过半晌工夫已经泛红,只痴痴地凝睇着贾宝玉。一方丝帕掩在唇上,粉饰住模糊的抽泣声和咳嗽声。
闻言,王夫人涓滴不见欣喜对劲,反是不着陈迹地扯扯嘴角,垂下了眼皮遮住本身满眼的鄙夷。
既已达成了目标,王夫人也不在乎贾母的主张,欣然点头。只是那张毁了的脸,笑起来便更加狰狞了。
王夫人都有些不想理睬贾母了,沉声道:“老太太,贾迎春已经分宗出去了,背后有她父亲在,想是不会听您的;至于探春……”她瞥一眼贾母,满含义味隧道:“她是贾环的亲姐姐。”
要不是元春出的歪点子,好生生地偏要把宝玉往甚么上书房少年团里送,她的宝玉又如何会遭这等折磨!?她也是个不顶用的,本身讨不着好出息,连兄弟也搀扶汲引不起来, 真不晓得要她有甚么用!
贾小环拉着他进了一处酒楼,也不往楼上雅座去,就在一楼的大堂里找地儿坐下,方道:“伯伯不是就要选媳妇了嘛,我带您来外头听听,那些女人们都是如何的传说。”
并且,比来府里对她很有些疏离,这更让太妃娘娘心中郁愤。她接二连三地往府里传话,却都没能要到想要的,只被用戋戋几两银子就打发了。府上的人这是甚么意义,对她绝望放弃了不成?
“反倒是我那外甥女宝钗,出身金陵薛氏,又早早没了父亲,虽有个哥哥却又是个不成器的,依托不上。如果将她送进宫里,她能依托的也唯有娘家王氏和我们贾家。别的,宝丫头生得脸若银盆、眼如水杏,人又聪明博学、和顺文静,定能获得宫中朱紫欢心的。”
同王夫人一样,贾母也对宫里的贾元春绝望极了,以为她是个甚么也办不成的。既然贾元春已经一事无成了,那就再送两个进宫去,说不得就能得了当今圣上的眼,抑或者跟了哪位皇子。
轻描淡写之间,婆媳两个便决定了两个女人的运气,还是两个并不姓贾的女人。只是,她们倒是定得干脆利落,却也不想想……
也唯丰年纪最小的贾惜春,冷静地冷视着乱糟糟的室内,将本身缩到一个角落里。
只是,薛宝钗……
她本就是为了他,才没随大伯父搬走,这万一他若出了甚么事,又让已经失了父母的她……如何是好啊!
她心中有端庄事,不肯再跟贾母胶葛,忙接着道:“老太太,贾环老是在宫里,他的事怕是临时措置不了。倒是选秀的事情,我想跟您筹议一二。娘娘既已做了太妃,老是有些不得力,我们总还是要在这届选秀上使使力,您看呢?”
这一日,在贾母的上房里,婆媳两个相对而坐。别的就再无一人了,便连金鸳鸯也不在房中。
如此想着,贾元春悲郁自个儿遭受之余,也恨家人冷血无情。明显是他们迟误了她的平生,现在竟还如此对她,的确枉为亲人。
这事儿,是她们能定的吗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