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小环跟在壮壮的身后,随便地打量着这农庄的景色。庄子上仿佛并没有多少地步,倒是有两个山头,上面立着很多树木。听壮壮说,那上面种的是栗子和李子。每当七八月份的时候,便会收成李子,而比及了玄月以后,便会收成李子。现在这个时节,恰是栗子歉收的时候。
闻声主子叮咛了有事做,刘三娘子才松了口气,赶紧带着母子两个往外走,口中还道:“我们当家的说了,这边儿的屋子先叫您瞧瞧,等会儿便会叫人打扫清算呢。另有啊,传闻周管家领着您和小爷儿来了,当家的还特地叫人筹办了饭菜,都是新做的,没人碰过呢。”
没等刘三娘子说完,刘三便哼了一声,道:“没错儿,就是天花。那丫环是赵姨娘的贴身丫环,得了这个病,可不恰好就趁了二太太的愿,这不就把环三爷给弄来了。那丫环是会不去了,谁晓得那母子两个是个甚么了局呢?说不定,也是个有来无回哦。”
至于原该住那别院的母子两个,就别白瞎了那青砖绿瓦的屋子了。身上染没抱病都还不清楚呢,正该拣偏僻的处所,关到一间屋子里,好好地察看个十天半月的才对。想来,即便刘三这老货再不机警,为了防着那天花,也该当晓得该如何办了吧!
周瑞家的早就填饱了肚子,这庄子上的饭食虽不如府里的精贵,但胜在一个新奇,偶尔吃上这一回,倒也不损她的胃口。不过,连夜赶路来到这里,她但是累得要命,这会儿又已经填饱了肚子,她可不就盼着有张床供她好好睡一觉。
“环哥,你想去哪玩儿,我都带你去的。不过,你不能跟我爹说啊,不然他非得打我屁股不成。我爹方才还叮咛我,说你是都城里来的主子,不能跟你跑着玩儿,那是不懂端方。”壮壮撇了撇嘴,嘟囔道:“甚么端方嘛,连玩儿也不让玩,环哥你也怪不幸的。”
“不会,不会……”刘三仿佛被吓得不轻,忙不迭地摆动手,一张尽是纹路的脸皱在一起,“您放心,放心,有老太太的叮咛,我们定当安设好了环三爷同姨娘的。定然不会出事的,不会出事……阿弥陀佛,佛祖保佑,菩萨保佑呀!”
刘三很清楚,不管小鹊能不能挺过来,她在荣国府都已经是个死人了,是绝对回不去的。恰好,他这庄子上的男人娶媳妇也难,如果小鹊能挺过来,再养上两三年,就能寻个庄户配了,可不就是皆大欢乐。
贾小环被赵姨娘拉着,心机却并不在那一对女人身上,任由他娘亲絮干脆叨,刘三娘子唯唯诺诺。他更体贴的,是这处庄子的地点,周遭又是个甚么环境。
就是因为这个,荣国府里里外外千余号主子,就没有哪个情愿来这儿的,哪怕是来做管事都没有情愿的。累得他也只好忍着这刘三,年年都要跟这厮生回气。
还没等贾小环回到庄子门口,便闻声有人唤他,“环儿!”
“另有那环三爷,可不像平常传说的那样,甚么边幅丑恶、行动鄙陋,举止粗糙的,我但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。反倒是感觉那小爷儿懂事得很,面孔也是一团清秀,可招人儿得很呢。并且……”
启事无他,密云的这处庄子实在是太偏、太小、太窘蹙了。周瑞偶然候真是想不明白,当年老主子们是为安在这处所弄了这么个农庄的,的确就是个累坠啊!
“我就晓得,你又得教唆我们娘儿俩。”刘三娘子睨了丈夫一眼,没好气地将托盘又端了起来,向着屋前面走去。
壮壮一听就欢畅得不得了,接过荷包来谨慎地翻开瞅瞅,便咧着嘴向贾小环笑个不断。待他将荷包藏好以后,拉起贾小环的手便往外跑,“走,环哥,我带你去小溪边儿上,那儿有我们藏的栗子,我给你烤栗子吃。跟你说啊,我们这儿的栗子,可甜可好吃了。”